“你这奸贼,我注意你很久了,一直煽风点火。”吴秀才对宋时雨厉声呵斥道:
“这严蒿要是个大米虫,他敢孤身一人,站在我十万民众面前?他要是言而无信,又何必孤身犯险,来到这萧山县?他要是打算血xi我们,又怎么会撤退士兵?只要守住城墙,不断放箭,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吴秀才怒视着宋时雨:“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但我们只是灾民,不是暴民!你给我滚,要么我就让人抓你!”
周围的民众毕竟对吴秀才比较信任,所以齐齐对宋时雨道:“你给我滚!既然这严大人肯给一条活路,我们又岂会杀官造反?”
宋时雨吃惊地看着周围群情激奋,脸为之变色,灰溜溜地退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他想要兴风作浪,浑水摸鱼,需要风向气候。要是王本胜这种脑残又强硬的官员,激起民变才有可能,换了手段高明、心思缜密的严蒿,根本毫无机会。
他可是在曲城领教过严蒿的手段的。
严蒿站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灾民驱散了人群中的别有用心之人,精神一震,暗暗擦把冷汗,继续喊话道:“吴秀才!我知道你遭遇悲惨,一路坎坷,冤屈不少,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读书人,你想要的不过是带着妻儿老小活下去,而不是造反遗臭万年!对么?”
严蒿既然敢到前线来,自然是胸有成竹。他利用王本胜拙劣表现的机会,让盖将、隐娘和陆权,调查清楚乱民的几个头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灾民虽然有十万,但真正的头脑只有一个吴秀才。
吴秀才悲愤欲绝,指天怒骂道:“没错!我饱读圣贤书,绝没有造反的意思。但大雨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又能如何?”
严蒿微微一笑:“你们要的不就是粮食么?看这个!”
他一声令下。
从萧山县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上,向下突然丢出一包又一包沉重无比的大袋子,摔在地上,崩断了线,里面流出大股白花花,都是大米!
灾民们虽然抢劫了几个大户,但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粮食也有限,根本不够十万人吃的。大部分人还是饿得头昏眼花。
如今,看到了这四个城门上接连不断扔下的粮食,谁还能按捺的住?
于是,灾民们疯狂地分散开向四个城门涌去,开始哄抢粮食。
尽管人群中有不少莲教的奸细,在上蹿下跳,拼命叫着这些白米有毒,这是官府奸计,大家不要上当之类。
但这些莲教的奸细,拦着人们不让去抢粮食的唯一后果,就是被急红了眼的灾民悍然推倒,无数人从脸上踩过去,将他们的脸踩成大饼脸,然后就没动静了。
疯狂的灾民过去之后,只剩下几个四仰八叉被踩入大地的人形。
这就是严蒿的高明之处。
对于这种饿极了眼的灾民,无论跟他们讲道理,还是以兵刃威胁,效果都不好。
有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但前提是民不畏死啊!
民不畏死,并不代表民不怕死,民想要死。
灾民变成暴民,是因为走投无路,没有饭吃。
如果有饭吃呢?
谁当暴民乱民?
东方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温顺、最容易统治、最容易满足的一群顺民。千百年来的儒家统治,已经将老百姓身上的血性和叛逆都割除了,剩下的只是求得生存这最卑微的念头。
只要给他们吃的,就能迅速让这些红了眼的暴民,重新变成一群绵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挑拨都会被他们踩死。
这不,严蒿只是用了十万斤粮食,不用一兵一卒,就将暴民变成了端着饭碗、四散狂奔的乞丐,各种你争我夺,各种喜笑颜开,甚至还有为争夺粮食打起来的。
更让人叫绝的,是严蒿非常狡诈地让人,从四个城门赶着马车一边向城外奔驰,一边往车下扔大包粮食,那些灾民如同老鼠一般,追着大车狂奔,兵分四路,再也不回来。
萧山县的灾民,转眼少了一大半。还有很多老弱也追了出去。
吴秀才,一脸无奈啊。
这就是现实。
他能团结人心,能将十万灾民变成他的人,因为大家都没活路。
现在,严蒿给活路了,谁还跟着他?
十万人,转眼跑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些,有些迟疑,但还在站在吴秀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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