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屯兵营地,起了一阵骚动。
副尉苟获荫请媒人说亲,事情已有了眉目。新妇的爷娘来营地看望未来女婿,顺带着也要看一看副尉在营地旁的住所。
“这宅子虽在城外,可是气派!院落层叠,还有高楼!自家院子后头就有花园子,女儿家平日里闲了,要荡秋千,要逗狸猫,要养花草,怎么玩耍都使得。”媒人是个矮胖个头的爽利女人,嗓门响亮,略带沙哑,口齿清晰,说话不带磕绊,声响所及之处,都是热热闹闹的,足以见她是说媒拉纤的行家里手。
“嚯,这一家子人真是不怕鬼……”有人说了一嘴。
“咱们副尉是个会心疼人的,”媒人将嗓门更扯响了,“左邻右舍都知道!副尉说了,待新妇过了门,还要特地将宅子整修一番,新妇喜欢什么样式,全凭她做主——”一面说着,一面将新妇的爷娘带进了门。
门外还在议论纷纷。
“都少说两句,到底是人家的喜事儿。”
“扬氏娘子也死了一年多了,偌大宅子,总要有人操持。”
“苟副尉也不算薄情了。”
邻家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倚在门边,却撇着嘴角小声嘀咕。
“在大狱里关了一年,才出来就叫人去说媒,这还不算薄情?”
“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为了躲避口舌,媒人一路将人带到后院:“咱们从里往外慢慢儿看,待会儿看乏了,门外登车就回去了,不用绕一点儿冤枉路!”
后院果然疏阔,说是花园,只有进门处几株草木,其余都是光秃秃的,角落里还堆着石料,竖着树桩子,隐隐散发着臭气,令人更觉荒凉。
“这样大的花园子可是难得,副尉还要把园子翻一遍,重新栽花栽树呢。”媒人连说带笑。
“瞧着,这原是一棵大树,”新妇的娘看着那树桩,“也得是经年长起来的,砍了怪可惜的。”
“这是有缘由的,”媒人故作神秘地压了声音,“我不瞒着,都要告诉你们说的。这原是一棵桑树,副尉死了的娘子,家里原是做丝茧生意。副尉素来是疼人的,她非要种这树,也就给她种了。可桑树,丧树呀!多么不吉利,也难怪她没福。副尉可不赶紧把这晦气给砍净了。往后院子里多多种上桂树、橘树,取一个富贵吉祥,副尉都替新妇想着呢!”
不等人再多说什么,她便引着往外走,亲亲热热地笑着:“眼下园子里还没看头,咱们先登小楼。有道是登高望远,且瞧瞧好风景去!”
秋高气爽,后山上迎面清风徐徐,时闻秋虫振翅。
沿着醴泉寺向下蜿蜒数十丈,有一棵树冠雄伟的榆树,在半人多高处分了四杈,像是手掌一般张开。一个缟衣素衫的小和尚坐在树杈里,晃着一双小脚丫。树下横着一方巨石,一端坐着扬飞举,一端坐着易涤清,当中摆了一个大茶盘,上头搁着小和尚心爱的青瓷茶碗,还有一碟菱角。
扬飞举伤口未愈,剃了半扇头发,还包着药,形容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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