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放下核桃,就去了厨房。我与牡丹二人剥核桃。她在木板上用小锤敲硬壳,我往碗内捡仁儿。不多一会便打满两大碗核桃仁,她说差不多了,要我在炕上躺着歇一会,就去帮妈妈做饭。她一离开,我便细细打量起这个将来的新家:
整个上房,半是客厅,半是卧室。地面用灰土做成,光净平整,无一裂纹,室内干净、整齐、紧凑、朴素。土炕在西边,底脚铺着三层青砖,木板贴面,上架方梨木边条,新编的席子,竹皮的本色丝毫未褪,与那几块只有在山里才能见到的宽厚梨木床板,擦得油光水滑,一尘不染。床板上靠墙立着一对小衣柜,亦是新做的嵌两块玻璃画,一边是彩蝶戏牡丹,一边是蜻蜓点碧荷,色彩亮丽,意境绝佳,雅观得体。地面靠后墙放一张黄花梨古旧画桌,前面雕就的“万花富贵”、“琴棋书画”图案做工精细,保存完好;前居中是一张梨木方桌,两边摆放老式太师椅。东边紧挨画桌依次是地柜、书橱、花架;三开门大衣柜顺山墙而立,中间镶嵌一面特大穿衣镜。窗前支一架“牡丹”牌缝纫机,西首置一根雕脸盆架,,上面放着白底红花搪瓷脸盆、毛巾、香皂等一应洗盥用品;中间就是客的一张地桌与四张矮椅。这些家具,摆放得井然有序,甚为合理,分明是精心设计,大有缺一不可只说!墙面糊着报纸,迎门正中挂一幅工笔山水中堂,笔法细腻,寓意奇巧;条幅隶书体,上联是“花隐深山娇且艳”,下联是“松藏僻地志亦高”。言简意深,墨迹清秀,落款为“牡丹女儿学书”。两旁挂着四季花鸟条屏;山墙挂古代仕女图四帧,都是她的杰作。炕墙裙糊碎花围纸,上贴几幅国画。后墙悬挂一对坠杏黄、桃红色丝穗镜框,一个装“橘子洲头”风景画,一个装“松鹤长寿”图,都是他父亲的奖品,上面盖着县、乡政府的印鉴。侧墙挂一块穿衣镜,傍有两个玻璃像框,装满照片。条桌正中放一尊汉白玉主席站像,一对青花瓷瓶,分列左右,插着仿真塑料花。地柜上架一台“四用”电唱机,两个钢皮热水壶,均衬着塑料托盘。最编有一搪瓷盘子,盛两副牙具,一瓶水泡花头油,,两包“兰州”牌香烟。所有摆设,确是天衣无缝,井井有条,教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唯有心悦诚服!
我自成人便目空一切,自诩心灵手巧,很少服人。一进此屋,竟让人疑心是我亲手布置,处处随心所欲,实乃遇上难得知音。父亲,您说儿能舍得离开这里吗?
站在相框前,见里边多半是某地开“代表会”的合影,个人照片极少,没有多大兴趣,便来到书橱前,随手一翻,多是些科技读书,亦没心绪看。就打开电唱机,欣赏音乐······
“真想不到,你会来的这么早。”
我正静心聆听着优美的古琴曲,却被这忽然而至的粗犷嗓音吓了一跳,心知有人进来,便关掉唱机,拾身而立,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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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是你来了。快坐下,我这就给你泡茶。”
“你快坐下,不要忙乎。”
来人搬过矮椅,坐在我对面。他约莫五十左右年纪,,梳着“大背头”,鬓发花白,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翘,似有没完没了的笑意隐藏其中。穿着灰色“中山装”,青面布鞋,上衣口袋别一支钢笔,带一丝知识分子的气质。为表现一下自己将来的身份,便从瓷盘中拿过香烟,抽出一支,递到他面前说:“抽支烟吧。”
“好,好。”他笑着接过香烟,叼在嘴里,从兜内摸出火柴,点着狠劲吸上一口,待喷出的那股青烟渐渐淡去时,惬意地说道,“按理你是客,我该招呼你。论理你是小辈,自己动手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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