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阻止了燕洵写信,心里的石头落下,晚上该睡个好觉的,但是我偏偏噩梦连连。
我梦见东方忌直接伪造了燕洵的字迹递给定北侯,一切我努力想要改变的事情仍然发生。整个梦很短,却真实的可怕,梦境最后我只记得自己瘫坐在地上的狼狈无奈。
醒来后的我本想催促燕洵回家,但我一起身竟又倒在床榻,我顾不上散乱的发丝和身体莫名的虚弱感,执拗地用手肘支撑身子站起来。
脚步虚浮间,我碰倒了架上的花瓶,瓷片破碎,釉彩四散在地,我迷茫的看了一眼那些零落的碎片,那些完整的图案仿佛就在眼前,每天进出我房间的宫人都能看到花瓶美好的样子,可现在却镜破钗分,再也不会回到作为花瓶的模样了。就算再粘回去,裂痕是那样明显,我再也不可能如同往日一样,拥有我的花瓶了,就算再换一个新的,也替代不了最初的那个。
我刚睡醒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为破碎的花瓶感到悲哀,我眼眶霎时红了,当采薇闻声赶来时,眼泪已经在我脚底汇成了一小涡池塘,我一直在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水渍,其中有一颗正好在采薇推门而入时溅到了她的鞋尖。
也正是她推门带来的风,从没换下的亵衣宽大袖口穿过,冷瑟得迫使我回了神。
我猛然抬头,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如黄豆般大颗,模糊了我的视野,也模糊了采薇关切的眼神。我推开采薇,抱着一种信念就要迈出门槛,还没走几步,我膝盖一软,天旋地转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明明睁着眼,却半缕光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静谧里更加孤独。过了一会,我已经完全适应黑夜了,我嗅到空气中淡淡中药的味道,掺杂着药汤冷却后的苦涩,说明现在熬药的人也离去了。我知道,这药是为我熬的,真幸运,还有人给我熬药。
很晚了,我撑不了多久了,我说的不是忍受孤独。
我想开口说话,才发现血水黏住了我张开的喉咙,下巴也跟着酸涩,我觉得此时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算了,不说话了,我闭上双眼,承受着胸口的痛苦,夜里无灯,身边无人,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衰竭,痛苦在黑夜里伤害我的身体,没有人带给我光。
我阖着眼,从前一幕幕快乐的回忆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好奇怪,总是在靠着灿烂的记忆救赎无亮的夜晚。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燕洵送我的小兔灯,上次花灯节我生病了早早睡下,那天晚上长安彻夜灯火通明,我院里的灯熄了,围墙外的簇簇灯火仍澄亮,所以我那天夜里睡得不孤单,有远灯作陪,但燕洵趁无人带给我的那只小兔灯还是很明亮,而且他吹灭小兔灯时我心里很温暖。燕洵没有想通过小兔灯的亮度吵醒我,让我记住他,哪怕我不能第一时间看见兔灯,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来过,他也不想让我难受。
可我明知道是燕洵的一番心意,我还是把兔子灯移到了旁边,第二天趁花灯节余热,重新买了个狐狸灯。我并不是特别喜欢狐狸的样子,而是想通过狐狸灯,提醒自己另一个人的存在。
小兔子很可爱,现在也落灰了,我知道,是我的冷落让它蒙尘了,我对不起燕洵。而那盏狐狸灯,做工有些粗糙,买回来很快就不再亮了,也没有独特的设计,不能像小兔灯一样吐舌头,可是我就是固执的留着狐狸灯,哪怕我的座右铭是不留着没用的东西。虽然狐狸灯不如我想象中的好,满眼唯有失望,可下次我还想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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