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军连着三天在厂子里加夜班,半夜十二点才回家。早上还是六点半就起来,帮凌采禾推车去厂门口。
凌采禾发现舅舅不对劲,比往常更加沉默了。
凌树军虽然是车间里的骨干,但若不是有急件,不大可能连续加夜班。
她天天摆摊,也没听工人们说来了什么急件。这中年男人哪,忙到睡觉才回家,定是有心事,觉得和家人相处着别扭。
舅舅和舅妈感情向来很好,有什么问题也会说。那就是心烦她的事了。凌采禾一琢磨,猜应当是因为她摆摊,害舅舅被嘲笑了。
“舅舅。”路走了一半,凌采禾突然停下,“今天我一个人去,您没睡好吧,没精打采的。”
凌树军垂着的脑袋连忙立起来,“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儿,哪儿推得动这车?”
凌采禾笑道:“我每天不也是自己推回去吗?行啦舅舅,您今儿起晚了,早饭都还没吃呢,昨晚舅妈包了饺子,剩下的今早煎成锅贴了,您快回去吃。”
凌树军有些犹豫,凌采禾从他手里将推把拿过来,语气轻巧:“您别耽误我做生意。”
凌树军站在原地,看凌采禾步伐沉稳往厂门口走,悄悄叹息,那心情既是松了口气,又觉得内疚。
外甥女摆摊这件事,起初传到钳工车间,凌树军是又尴尬又得意。
人人都夸凌采禾聪明贤惠,还出落得漂亮,这么小就懂得赚钱,将来肯定很会持家,谁娶了凌采禾谁就幸福。
但上周王庆满一句话把他的得意都打翻了,车间里的气氛也越发微妙。
王庆满勾着他的肩膀,嗓门洪亮地揶揄:“老凌啊,这就是你和嫂子的不对了,禾子不是想上艺校吗?没钱该你们两口子想办法啊,怎么能让人家小姑娘起早贪黑出来赚钱?”
“现在当演员不都细皮嫩肉吗,禾子天天在那儿炸春卷,哎呦,迟早熏成个黄脸婆。你们怎么就不替她想想呢?”
说着,王庆满一拍脑门,“我咋忘了这事,禾子不是你们亲闺女嘛,家里的钱得紧着凌有是不?理解理解。”
凌树军想解释,可当了几十年闷葫芦,只知道埋头做事,哪里辩得过王庆满这油腔滑调。
工厂又是个人情社会,人言最是可畏,王庆满一起头,大家就都觉得凌家不地道。
凌树军想跟凌采禾说咱别摆摊了,又想到凌采禾当初信心满满说的话。
他这外甥女是真有本事,也是真想做生意,他怎么能因为自己被戳了脊梁骨就去阻止凌采禾?
思来想去,便只能晚点回家,多加班赚点钱,也不用面对凌采禾。
但这问题总得解决,凌树军吃完锅贴进厂,远远看凌采禾一眼,心里满是矛盾。
今天生意也很好,板车边始终围着十多人。凌采禾包春卷的速度练起来了,下锅炸的间隙就能同时捏好新的春卷。客人虽多,流动也快,基本等两三分钟就都能吃到春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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