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二杆灵幡-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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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们弟兄三个多么牛比,当多大官,挣万贯钱,给德全叔打幡有资格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老大刘汉山,另一个就是他儿子刘麦囤。除非你来个玄武门兵变。”候印也附和。瘫子刘德厚一边点头,一边嘴里不停的说对。刘汉俊刘汉水不吭声了,在一边生闷气。

        侯宽昨天回村,还没有回县城。邻居家有丧事,人一定要来。乡村的规矩,平时有矛盾吵架拌嘴放一边,家里有丧事儿,一定要前去帮忙。他们坚守一条规矩:添丁娶媳妇的喜事儿,不叫不去,出殡发丧的白事不请自去。此时他站在门外,浑身不自在。刘德全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他不敢多说话,附和道:“德厚叔和保长说得在理,家法如同国法,国法不适合用于家法。皇军也这么认为。”

        马高腿偷偷俾倪一眼,侯宽装作没有看见。有意无意蹭了一下腰里的王八盒子,马高腿低下头。

        既然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说话了,刘汉水三兄弟不敢犯众怒,在喜忧大典红白大事儿上,在这些德高望重的村里头头脑脑面前,得理不让人,敢违背常理办事,你在村里犹如被扒光衣服,半辈子抬不起头来,子孙订婚找对象都受影响。

        坟墓地就在那块长五头麦穗的南地,在樊玲珑的上风位置。春天的麦苗刚返青,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

        刘麦囤扛起那杆本该他大爷刘汉山扛起的灵幡,身后跟着三个虎背熊腰的叔叔,和几个干叔叔,还有那些错落有致的堂兄弟们侄子侄女,在嚎哭声中把刘德全埋进黄土,送到天国。

        这次出殡断后路的是张大妮。她8岁那年与刘麦囤定下的婚事的,第二年走进刘家当团圆媳妇。刚刚12岁的张大妮已经成为刘家的长媳,刘麦囤打幡,张大妮就是那个断后抓泥的人。

        樊玲珑下葬后,刘汉山躲在屋里半个月没有挪窝。家里人谁也不敢惹他,知道他心里吃了黄连一般。刘汉山直挺挺躺在床上,身边的被子枕头还有樊玲珑的余香。他咬住枕巾,唆住被沿,想把这味道藏在心里,留在身上。只有刘麦囤过来,可以在他身上随意撒泼打滚,嬉笑玩耍。也只有儿子能将馒头饼干塞进他的嘴里,刘汉山流着泪毫无知觉的囫囵吞下。

        刘汉山满脑子是“假如”:假如当初不让他去土山寨管队伍,也就没有后来的出兵救援。假如早知道他是第二次染上天花,让医生开个药方就没有后来的孱弱身体。假如自己不花心和解蕊凝不清不混的来往,也没有了南京之行,解蕊凝不会赌气出嫁。假如自己当初多个心眼,让她提前撤出,也就不会被冷枪打中。假如,假如。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后悔药给你,一次都没有。

        刘汉山琢磨几天后心里豁然明白,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了,多到你防不胜防,多到你认不清真实的嘴脸。“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在一个遍地土匪的社会,一个人,一个家如海上漂浮的木舟,在狂风大浪前面很难保全。要想世道太平,必须铲除匪患,除暴安良。

        刘汉山受到的家庭教育,就是做好人,不坏良心,做好事而不做坏事。冤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吃亏是福,占便宜折寿。正是这些理念,刘汉山挨打受气,吃亏上当,只要有一条活路,不危及生命安全,宁愿息事宁人。在张德祥将队伍交给他管的两年时间里,他手里有钱有枪,身后有队伍有后台,完全可以像那些村匪路霸那样欺负他人,巧取豪夺,估计兰封县没几个人拿他有办法。刘汉山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樊玲珑也没有仗势欺人。甚至,刘庄村的大人孩子,在解放后多年才知道他两口子当年如此风光,如此牛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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