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镇坐落于诅咒山脉的深处,在这片遍布泥沼瘴气、枯叶荆棘的土地上,繁华瑰丽的小镇如一朵盛放的野玫瑰,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梵卓的马车并没有将他们直接送往野玫瑰镇,作为梵卓氏族的新生血族,他们需要结伴走过诅咒山脉,活下来后才有进入野玫瑰镇的资格。一行人穿着暗棕色长袍,披着同样颜色的斗篷,永恒的黄昏落在荒芜的山脉中,他们的身形也仿佛化为了它的一部分。
只有魔力充沛的大地才能孕育女巫,但眼前的荒凉破败,令艾林心生怀疑。她折下一支苍白的荆棘,断口处感觉不到哪怕一丝魔力,而魔力与隐秘一般,是世界的基石,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很惊讶吗,即便失去了魔力的滋养,仍有植物能存活下来。”哈尔捻着荆棘上的尖刺,目光投向了枯败的大地,“但人,却远没有植物顽强。”
以艾林那贫瘠的常识并不能理解,“一座没有魔力的山脉,有什么危险的吗?”
“这意味着你不能从外汲取魔力,贪婪的大地会在你释放魔法的那一刻疯狂汲取你的魔力。”瑟拉娜解释道,释放了一个最简单的水球术,清澈的水球仅在她的掌心保留了一瞬,就消失在空气里,仿佛被置于高温中蒸发了一般。
艾林也试着放了一个火球术,明亮温暖的火光持续燃烧着,很快她就感觉到魔力在疯狂流失,但与她本身那深不见底的魔力相比,就像江水分出了一条溪流,并不会影响她本身。
“会加入血族的,通常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半吊子。”伊芙轻拍她的掌心,熄灭了火球术,“高不成,低不就,恐惧着衰老死亡,才会向往血族的‘永恒’。”
瑟拉娜反驳道,“你出身高贵,又是长生种族,当然不能理解凡人的想法。有些人为了求得永生,不惜转化为巫妖。甚至在大战的那些年里,堕落为魔王的爪牙。相比之下,血族真是好得多的选择。”
但这份选择,很快就要被终结了。她看向自己的老师,而他正凝视着一成不变的黄昏,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水。
自三百年前,他与那位“最后的女巫”相见后,便做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决定。
作为他的学生,他的追随者,她绝不会质疑他的决定。他们为此准备了多年,但谁也没想到却被艾林这一意外打破了。血族提前了仪式,他们的计划中也多了一位助力。
那么,她会来吗,那位“最后的女巫”?
如果她看到艾林,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艾林抱着大橘,机械麻木地迈着腿,一人当先地走在最前面。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在外时时难。迷夜森林好歹还有些自然美景可看,诅咒山脉可就无聊多了,天色都被永远定格在夕阳中。在这里,时间毫无意义,无论走在哪,风景都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这也算得上永恒,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因为过于无聊,大橘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她低头看了下怀表,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小时,连野玫瑰镇的影子都没看见。倘若这样就能通过血族的新生试炼,未免也太过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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