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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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那日陪在胡亥身边的小宦官还活着,现在他理所应当的跟在了子婴的身边,满头大汗。

  “住口!”子婴一瞪眼,那奴才便跪在了地上。

  子婴看着伏在地上的小宦官,叹了口气。

  “别叫孤皇上了。”

  “叫孤......大王。”子婴的眼中满是悲哀,虽然屈辱,但还是如此说道。

  小宦官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子婴也不在意,他只是向前走着,脸上带着自嘲而伤感的笑容。

  “想我大秦数百年的基业......如此财富,如此威势,到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李宦官,你以为,孤想自称为王吗?”

  他坐到了凳子上,拿起了面前,曾戴在始皇帝嬴政的头上,也曾戴在秦二世嬴胡亥的头上的,那九流金色冠冕,神情悲戚。

  “秦......气数已尽了啊......”

  他的手指拨过冠冕的流,不觉间便带上了泪水。

  用袖子沾干泪水,却听见了慌忙的汇报声。

  “报——”

  “皇上,刘季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听见这声“报”,子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李宦官......拿孤的白袍来。”

  “皇.......大王......”小宦官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子婴。

  “快去。”子婴拍了一下案台,催促了一声。

  ......

  刘季没有立刻攻城。

  因为,咸阳城门上,已经不见人了。

  打下蓝田,他并没有耽搁,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咸阳城。

  而现在,他隐隐有些猜测。

  恍惚间,却见那华贵的城门已经打开,城门内,人头攒动。

  不多时,便见一白袍青年,站在首位,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木头盘子。

  木盘上面盖着一匹华贵的布,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赵高骑在马背上,看着那青年,眯了眯眼睛。

  “那是......?”转过头,刘季问向张良。

  “那是子婴。”张良见多识广,自然能识出这位秦朝的公子,“扶苏长子子婴。”

  “或者也可以喊他......秦三世。”张良似乎有所猜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季。

  刘季点了点头,用鼻子长出了一口气

  在子婴身后跟着的,是一群身穿黑袍的秦朝老臣。

  赵高三年来残害忠良,剩下的老臣,也就这几个了。

  子婴的脑袋上带着的,并非是皇帝戴的九流冠冕,而依旧是公子的冠冕。

  随后,在刘季震惊而了然的目光中,秦三世子婴......跪了下来。

  连带着后面的黑袍秦臣,也跪了下来。

  但即便跪了下来,他们也还在向前走着,蠕动着,后面跟着两辆马车,那里面坐着的,是被束缚起来的,子婴的妻女家眷。

  服丧白袍,跪地膝行......

  这是降礼。

  眼泪,从子婴的眼中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滴在被沾脏的白袍上,子婴咬着牙,端着木盘的手颤抖着,无法自拔的颤抖着。

  屈辱,悲哀,痛苦,怨恨。

  但这是子婴为保下大秦最后一口气,唯一的手段了。

  刘季看了看张良郦食其,又看了看樊哙彭越任敖,努了努嘴。

  却发现众人的脸色,都带着感叹。

  即便是身为敌人的他们,也觉得悲哀。

  绝对的悲哀。

  刘邦翻身下马,又看了一眼张良,示意他管控军队,然后便孤身一人,向着秦三世......不,秦王子婴走了过去。

  秦,只有过两个皇帝,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嬴政,和败尽祖业的秦二世嬴胡亥。

  嬴子婴......没有称帝。

  所以他只是秦王,秦王子婴。

  子婴俯着脑袋,那刘季距离他千米,他却能清晰的听见刘季的脚步声。

  那不是脚步声。

  那是钟声。

  汗水和泪水一同沿着子婴的脸颊,滴落在地上,他却不能发出声音,地上却已经被沾湿了一片。

  手中的木盘仿若千钧之重,子婴却必须要承托住。

  这是大秦,最后拥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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