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府虽然缺少医生,但这里的止血药倒是很有效果。
山林之中,有种桨地榆”的药物,在季将发芽或是秋季枯萎之时,挖出后除须、洗净、切片、干燥,便可煮汁药用。
赵权能做的,就是严令将医护室收拾的极度的干净。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一个极为简单而可笑的土楼,却竟然如此难浚
帖木迭儿皱着眉头,看到又一个士卒从高高的楼顶上直摔了下来,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声巨响把沉思中的帖木迭儿吓了一跳。
一双手在出现在屋檐边缘,努力地向上抓着,但是上过桐油的木板光滑无比,根本无从借力。那双手拍了几下,发出“啊”的一声嚎叫,人便消失不见,随后“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帖木迭儿没有任何反应,他脸上中并没有显出愤怒或是郁闷,而是眼神泛散,似乎已经神游外。
赵权看到了立在河边军帐前的帖木迭儿,微笑着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淡淡的晨雾之中,土楼前的地上已经瘫着近两千名的蒙古兵,也不知道哪些是尸体,哪些只是累倒的士卒。
赵权对李毅中点零头,扶着栏杆探出头往外看去。
五十个东真军,已经站在屋顶,严阵以待。
屋檐之上,并未铺盖瓦片,只是一块块拼在一起的粗木板,长逾两米。
土楼的屋顶,与一般的不同,内圈是一个联接成圆环的大平台。栏杆之外,则是折斜向下的屋檐。
“蒙古士兵,经过一整个昼夜的艰苦奋战,刚刚快登上了楼顶。”
赵权两只手在脸上狠狠地搓了一阵,长吐了一口气,而后问道:“什么况了?”
他翻跳起,窗外竟然已经朦朦发亮。
“权,权总管——”赵权感觉自己似乎只是眯了一会儿,又被李勇诚吵醒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屋外依然是震人心魄的叫喊声与厮杀声,让赵权总是无法安睡。
赵权一脚踹出,被李勇诚灵巧闪开。
李勇诚终于关上嘴巴,但是没多久又低声问道:“你,耀那边能搞得定吗?”
“那还不闭嘴歇会!”
“不,不不!我其实也很累了!”
赵权终于睁开了眼睛,哼道:“你是不很有力气?那你去顶楼接替毅中守着!”
“王铠窝在水里,会不会已经发霉了?”
赵权依然闭着眼睛摇摇头。
“另外两座楼里守军,要不要让他们出来转转?”
“等!”
“耀今已经外面摇旗问了好多次了,他很不耐烦的样子啊,什么时候让他动手?”
“嗯。”
“弩箭有些不太够用了。按这样的用量,最多再支撑两。”
赵权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他们再这么搞两,咱们可能得累垮掉。”
“怎么了?”赵权斜卧在榻上,闭着眼睛问道。
“这样不对啊!”李勇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土楼前燃起的火把,映着他削瘦的脸庞,眼中精光晴不定。
围着土楼的蒙古兵已经不知道轮换了多少次。但帖木迭儿依然站在河边的军帐之中,看着这座难以下嘴的堡垒。
进攻彻夜未停。
帖木迭儿不知道这么低的死亡率,对自己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不过掉下来的,很少立即死去,大多在墙边翻滚哀嚎。
密密码码贴在土墙之上的蒙古兵,不断地有萨下,又有人继续往上努力地攀爬。
于是,自然就腾不出手来张弓箭。
而且,对于蒙古人来,骑在马上空缰持弓箭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不靠手抓着,人在梯子上就根本无法站稳。
无论梯子安放在哪个位置,都避不开窗户。士卒在梯子之上的任何地方,都会同时遭受三个方向的攻击。
偶尔有一两个能把脑袋挤入的,迎面就会挨上一铲,然后脸便成了一张饼。
土楼外墙窗户虽多,但是一个人要把自己塞进去,还真的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但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些窗户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帖木迭儿在刚看到这些土楼时,就暗自嘲笑过南京府的人,这座楼上上下下布满了大大、毫无规则的窗户,使整幢看着有些雄壮的建筑,却像一个正在漏气的大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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