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艾、阿沅死里逃生,芈芙说不出地欢喜,数日来横亘在心头的愁云不消而散。更何况,眼前这位自称若若的奇女子自称会解蛊毒,她更是喜出望外。
此时已然夜深,老帅屈破败虽没中毒,但想必已然入睡。芈芙不愿惊动太多人,故而只是带着三位姑娘前往伤兵营,让姜艾和若若各显神通,以治疗中毒兵士。
四人擎着火把,轻车熟路,很快便来到营前。
伤兵营是临时搭建而成,由于蛊毒传染性极强,身强体壮者不小心被脓水、黑血溅到,亦会片刻间染上重病。由于随军医士奇缺,故此营虽名曰“伤兵营”,实则是中毒者等死之处。
还未入营,姑娘们便能听见营中此起彼伏的呻吟之声,惨状连连。再加上屈破败不忍让健康兵士染上蛊毒,故而只有中毒较浅的兵士忙着照顾重症患者。
说话间,便有十余名轻伤兵出营,陆续用担架把人抬出。
“抬出的都是尸体,就埋在不远的山下。”芈芙一指远处,触痛心弦,不由黯然神伤。
他们都是楚国的子民,只因国家不幸遭逢叛乱,这些战士们便义无反顾追随於菟老将远道而来平乱。可如今战局焦灼,胜利遥遥无期,将士忍受着思乡心切便罢,还在这险恶战场染上剧毒、客死他乡,何其悲壮?
“双尾蝎,两头蛇。”若若一边闭目嗅着,一边说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名字。
“世间真有如此毒物?”姜艾听得煞有介事,关切问道。
“看来,这次板楯蛮下的蛊毒很不简单……不,是賨人,咳咳,賨人倒是把看家本领全用出来咯!”若若说着,托腮沉思起来。
芈芙一看姜艾,她正光张嘴不出声,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二人相识数载,自然颇有默契,芈芙看她口型,显然在怀疑若若身份。
尽管不似艾姐姐那般聪明,但芈芙也蕙质兰心,如何觉察不出蹊跷——这位蛮族妹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賨人,可却为何口误提到“板楯蛮”?板楯蛮是外人蔑称,賨人绝不会口称“板楯蛮”自贬,看来这其中定然有诈。
但眼下,既然这位若若信誓旦旦,说她会解蛊毒,倒也不妨病急乱投医一回罢,用蒲无伤的话说,这叫“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过若若显然不知芈芙和姜艾演的什么内心戏,她兀自左顾右盼,不知在寻找些什么。
“伤兵总共有多少人?”若若问道。
“最初伤情最重者有两三百人,皆是前日战时中了毒箭者。箭伤本就极重,毒性发作后,当夜便全数牺牲;其次便是和板楯蛮短兵相接时被砍伤,为蛊毒溅到者,亦有数百人,如今病重在营中歇息。还有就是轻伤者,大多在照顾伤者时被连累。”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姜艾轻轻一叹,她医者仁心,面露难色。
“错了,都错了,”若若摇着头,“倘若治疗得当,也大可不必折损如此之多将士。”
“怎么说?随军医士可是救治不辍,如何说得上治疗不当?”
若若问道:“这些庸医用的什么药剂?”
芈芙摇头不知。
姜艾沉思片刻,在营帐外面逛了一圈,终于在帐后寻到炖药之处,用木枝翻找药渣,发现无非是些常规治疗外伤和排毒去祛瘀的草药。
“我就说嘛,”若若冷冷一笑,“就这些寻常草药,治疗这解寻常之毒倒是可以,但是解不了蛊毒。”
姜艾不解道:“那要如何治此剧毒?”
“以毒攻毒,最好是原毒物。”若若道。
“这如何成?”姜艾难以接受,“我曾追随师父岐少师在青丘为周王师解毒,用的都是特配丹药,从未听说以毒攻毒的办法。”
“所以说你们岐黄派水平有限,要去投奔神农氏。”若若很不以为然。
这话倒是让姜艾很是为难,芈芙知道她心中复杂,对医者而言,门派之见乃是难以逾越之鸿沟。艾姐姐如今虽是随师门一道融入神农派,但是若若这番厚此薄彼,也让姜艾脸上无光。
“如果神农派蒲掌门在,怕也不会用以毒攻毒之术罢?”姜艾还在努力找回面子。
“又是岐少师,又是蒲掌门,你倒是把这两位老先生找来呀?”若若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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