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姐,红玉姐,你醒醒,你醒醒!……”文香把她从噩梦中摇醒。一见她醒来,文香就说:“哎呀,红玉姐,你怎回事么?乱喊乱叫的,吓死人了!”
原来抱住她双手的并不是花脸狐狸,而是文香。梁红玉完全清醒了。她想着刚才梦中的事,看着文香,笑笑说:“没事,我做了一个梦。”
“红玉姐,你的心情一直不好,迷睡了时还做恶梦,这样下去怎行呢?你的身体本来好好的,可现在这样子,继续下去怎吃得消哇!”文香看着红玉,落着眼泪。
梁红玉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再无言语。
她又闭上了眼睛。她很想平静一下心情,却总是平静不下来。
一会儿她想着郭威率领着部队不知到了什哩地方?一会儿又想着包一天是否顺利,他不会像刚才梦中所梦到的那样,突然被风摄走了吧?
一会儿又想着共党游击队,几百个疲惫的人,能抵住数倍于已的追兵?
各种各样的奇怪念头,交织在自已的脑海里。而最后的那个念头,倏忽变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后面,左右都是黑鸦鸦的**与民团,他们潮水般地向前涌。枪声,炮声,马啸声,震耳欲聋。
在这股潮水的前面,正惊慌地跑着那些疲惫的人。他们伤痕累累,丢盔弃甲,却还在顽强地承受着枪林弹雨的攻击。
前面出现了赣江。宽阔的赣江浊浪翻滚。而这些疲惫的人却如履平地,他们义无反顾地、坚毅地走向前去,走下江去,渐渐地被江水吞没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女子,那个酷似自己相貌的女子。朱庭国、包一天……,还有她的副官郭威,却仍疯狂地向江水里打枪、掷炮。江水都被染红了。
“啊呀!……”梁红玉又被惊得在床榻上蹦了起来。文香正在摆弄一束鲜花,听见惊叫声,立即忙不匝地跑了过来。
文香见她的红玉姐两眼怔怔地正望着屋顶,吓得她就要往外去找宋大庚;但被她拦住了。她对文香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文香慌悚地站在她的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梁红玉没有吱声,只是在心里道:“包一天,包总座,不要追了吧!古人云:穷寇勿追。况且他们并不是坏人。被游击队保护的铁笼山的老百姓死得多惨哇!”
可是当她意识到她的这种想法是何等的荒谬时,她感到一阵紧张和惶惑。多日来的那种烦闷与忧虑,一下子变成了一股屈辱。
梁红玉的思绪就在这种矛盾中交织着。刚静了一会儿,突然院子里传来宋大庚的愤骂声,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响,愤骂声进了屋。
梁红玉睁眼看去,见宋大庚一手执着马鞭子,一手捉着他的旱烟袋,脸上阴沉沉的,像是跟什哩人打过架似的。
梁红玉一见这样子,忙问道:
“怎么啦?大叔,谁欺负你啦?”
宋大庚径直走到梁红玉的面前,风风火火地说:“欺负我倒不打紧,欺负起老百姓来了。操他娘个屄!”
宋大庚虽然出身低贱,但还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呢!想必是气得不得了了。梁红玉想。
她笑笑说:“大叔,你说的是谁呀?谁欺负老百姓了?”
“潘西武的手下人,操他娘个屄!”
“怎么?又是潘西武的手下人在做坏事?”
“唔!”宋大庚恶狠狠地,显然岔愤未休。他简要地向梁红玉叙说了他遇到的事情的经过。
他说,我在镇东路上遛拂云飞,你知道那儿有个小村子么?对,叫小官村。正遛着的时候,忽听村子里有人囔叫起来,又见几个人从村子里跑出来。
待那几个人走近来一看,才看清是潘西武的手下人。我问他们做了什哩坏事,惹得人来追赶?他们把眼睛一瞪,恶声恶气地说:“做什哩事?老子做什哩事关你**事?”
可是从村子里赶出来的人,一把扭住他们,骂他们是土匪、禽兽!你猜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青天白日到村子里,去糟蹋人家的姑娘和媳妇。
人家在骂他们,他们还嬉皮笑脸打哈哈哩!末了,竟拉开枪栓,吓唬那些老百姓,说:“要再啰嗦,枪子儿崩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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