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吗？”她下意识质疑，虽说他不是只手遮天，但段奕琛出的任务多半和黑道挂边，他多多少少能得到风声。
傅言向来无法拒绝她的提问，忍了忍克制住倾诉而出的冲动，嘴唇动了动，最终挤出一句，“你别担心，他心里有数。”
连着问了两遍都没有得到回答，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次的任务得危险到什么样才能他们一个一个都瞒着她和段母？
重新回到大厅，她脑子里一时乱如麻，一边是对他的关心，一边又蓦地想起她们最后一面时他的眼神。
真是贱啊，他都那样明显地拒绝了她，在短短几天后她竟然会在他家里担心他的死活。
大概是担忧表现在脸上，就连心情同样不好的段母都忍不住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婉安，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很多，可能心情不太好。”
她没做声。
段母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她偏头疑惑地看着段母，她年轻时候？
“奕琛算是子承父业。”她淡淡地开口，面上涌起怀念，“他父亲以前是佣兵团的头儿，不管什么任务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年轻的时候我总是抱怨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陪我，甚至把我丢在脑后，所以即便他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也多半都是在争吵中度过。”
其实她本来应该理解的，他在外奔波也是为了她，可年轻嘛，感情压过一切，就这样一再地耽误彼此的时间，直到后来他们不欢而散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当她见到他冰冷的尸体时，只想时光倒流，把那些错失的快乐都补回来。
“段伯母……”她轻声道，却无从安慰起。
很少听段奕琛提起他的父亲，不知道原来这中间竟然有如此多的隐情。段母笑了笑，自我解嘲，“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说起来也不过是告诫自己不要任性妄为。”
顾婉安笑了笑，“您哪里任性妄为了？”
“你不知道，我以前还逼奕琛不要从事这行，但后来不了了之。”她淡笑一声。
可她明白，段母现在提起这段往事绝非只是为了告诫她自己，更是告诫她。
她们何其相似？爱的男人有一份更重的事业压在肩上，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每日精神高度紧绷，段奕琛只是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看他对受伤的态度就知道他早就习以为常。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担心。
“他们这一行，出生入死，命都握在老天爷手上，如非必要，极少有把自己卷入感情漩涡的人。不值当。”段母叹了口气，“说句笑话，当初要不是我拿刀逼着他的父亲娶我，现在恐怕也不会有奕琛。”
她听着垂下眉眼，是这样的吗？
把生死交给老天的人早就不在乎感情了吗？
她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段奕琛总是在涉及坦白感情的时候避而不谈，好像认真了就会失去什么。仅从他藏了这么多礼物上看，就知道他对她绝对不是没有心思，只是那心思还没有膨胀到让他冒着害她年纪轻轻守寡的程度。
他是爱护她的吧，所以才会一再回避。
段母接下来的话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奕琛那孩子，性格沉闷，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我作为母亲，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只不过是怕自己命不保夕，辜负你一番真意。”
猜测直白地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心脏猛地揪紧，一股难言的难过涌上心头，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是如何辗转反侧不愿意流露任何的心软。
段母也点到为止，毕竟她不可能逼着她去接受段奕琛。
她在段家待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渐黑，固执地和段母道别离开。
乔治的车在外面等了很久，见她出来紧绷的脸微微松懈，他管不着段奕琛的事，但怕她一时冲动跟着去，一旦她离开，他就困不住她的哥哥了。
“怎么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关心。
“没怎么。”她平淡地回答，视线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乔治都会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偶尔会询问她的状况，但她神色如常，一切如旧，好像去段家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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