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这个年和往年很不一样。
唐夫人一家已经去了京城任职，前些日子才刚差人送信来，说人才刚到哩！接下来他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所以年初二那天，苏琳发现自己都没有地方去了！
新来的知府和许知县倒是给他们下了帖子请他们过去吃春酒，夫妻俩也去了。只是因为大家不熟，所以凑在一起也只是互相客套，那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不过趁着在新知府府上吃完春酒后的空档，苏琳和陈贤特地又去拜访了一把顾老。
顾老越发的苍老了。
不过见到苏琳夫妻俩过来，他还是很开心。
“苏大夫你看，我的书已经编完了！现在我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书局，马上这本医书就要送去刊印！只等书印完分发出去，老夫这辈子的心愿就能了了！”
他开心的和苏琳分享这个好消息。只是话刚说完，就是一阵没完没了的咳嗽。
一旁的孙女秋姐儿赶紧给他拍背。“爷爷您没事吧？爷爷！”
苏琳也赶紧上前给他把脉，而后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怎么会这样？”她不可置信的低呼。
顾老却抬头笑笑。“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惊讶的？苏大夫你见惯了生死，怎么到现在却还矫情起来了？”
“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琳冷声道，“明明每年我都会来探望您，前两年您还好好的。可怎么到了今年，您会憔悴成这样？”
“就是人老了呀！”顾老依然笑呵呵的。
秋姐儿却眼圈红红的道：“爷爷是累的！他为了能早点把书编好，竟是没日没夜的忙碌。等到现在书编好了，临送出去刊印之前，他又天天晚上点着灯的做最后的检查，竟是饭都顾不上吃一口，一天一夜都难合一回眼！”
“当初书刚编好的时候他就病了一场。好容易病好点，他就这样折腾，偏偏我又拦不住！”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苏琳越发的心惊。“顾老您这又是何苦？既然只剩下临门一脚，您慢慢来就是了。两年的时间都已经等了，现在再多等几个月也不算什么。”
“哎，偏偏就是这临门一脚才最让人按捺不住啊！”顾老叹息，“你们也别劝我了，老夫心里明白得很！横竖等最终的版本弄好了送出去，老夫心里就安稳了。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躺在这本书上，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
老人家固执起来的时候，那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说，苏琳身为大夫，她也明白对一个医者而言，著书立说流传后世代表的是什么。如果换成自己，只怕自己的表现也不会比他老人家好多少。
所以，现在的她也没多少立场去阻拦他。
无奈之下，她只能给老人家开了一个补气养神的方子，让秋姐儿记得天天熬好了给他老人家吃。
这只是他们来省城的一个小小插曲。
等离开了顾府，苏琳和陈贤只就此感慨了几句，两个人就把事情抛诸脑后。
却不曾想，就在这之后两个月，一封信从省城送来，上头竟是沾着一抹血迹！
苏琳打开一看，她顿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快，备马，我要去省城！”
她竟然是让人备马，而不是准备马车！
当陈贤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苏琳已经收拾好了一个简易的包裹。
“娇娇，怎么了？”他忙问。
“顾老不行了。”苏琳道，“他给我写了一封绝笔信，请我无比前去见他最后一面。”
陈贤顿时心中也是一凉。
他立马就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就各自骑上一匹快马，一路不停歇的直奔向省城。
两天后，当他们抵达省城顾府的时候，这里头早已经人满为患。
虽然顾府前后还没有挂上白绸白幡，但人才刚到门口，苏琳就已经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阵阵哭声。
她和陈贤赶紧翻身下马，两个人冲进顾老的房间里，更见到房里早乌压压的跪满了人。
顾老躺在床上，床沿上坐着的是哭得双眼红肿的秋姐儿。在床头还跪着一个哭得浑身发颤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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