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粟街不长，不到百米，说是街，其实更像一条弄堂，残破与衰败，使之看上去很像棚户区的一角，不过比那些棚户区干净整洁了许多，或许这是受了文庙气息熏陶的缘故。
一粟街快要走到底的时候，沈言终于看到了那间门楣上挂着写有“阳记成衣铺”牌匾的屋子。
上前敲了敲门，门打开，现出站在门后的沐子钰。
将沈言让进屋，沐子钰关好门，随即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带着沈言上了楼。
二楼的窗户敞开着，进屋就闻到的那种沉闷的带有一些腐朽的味道，在这里就小了很多，光线比起底楼来也明亮了许多，一眼就能看个清楚的屋子里，地上和家具上都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这栋屋子空了究竟有多久。
走到正在擦拭一张凳子的沐子钰身前，沈言小声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沐子钰答道：“这是组织上很早之前准备的一处安全屋，主要是做避难之用。”
沈言的眉头皱了起来，“既然是避难之用，就为碰次头你就要启用，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轻率了些？”
沐子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沈言答道：“待多久都行。”
沐子钰将手里的抹布往沈言手里一扔，“那好，这里的卫生就由你来负责打扫了，完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谈。”
“你呢？”沈言有些莫名其妙。
“我？”沐子钰一笑，“买菜、做饭、烧水这些算我的。对了，记得先打扫厨房，要不然中午没得饭吃，还有，记得把门口那块招牌给摘下来，要不然别人还真以为这里是间成衣铺。”
“……”
“站着别动，我量量你的肩宽和身长，回来的时候顺带给你带上一套换洗的回来，免得打扫完卫生连换洗的都没有。”
“那个……”
“说了让你别动怎么还动！”
“我就动了动嘴——”
“还说！”
沈言只得闭嘴，任由沐子钰展开指头，在他身上一阵比划。
量完，沐子钰拿起放在一边茶桌上的的手袋，正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袋的底部，然后走到沈言面前，伸手拿起沈言手中那块抹布的一角，擦了擦手袋的底部。
转过身，沐子钰向楼下走去，走得很慢，从抬起的两只手和低着头的姿势来看，应该是一边走一边在数手袋里还有多少钱，够不够这一趟的花销。
看到沐子钰站住了，沈言二话没说的就掏出了兜里的钱包。
沐子钰转身，看到沈言手里拿着的钱包，眼中荡漾出笑意来，“你倒是挺机灵的。”
“没办法，职业使然。”沈言笑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厚厚一叠钱，走上两步，给沐子钰递了过
去。
沐子钰却没有伸手，摇了摇头，“就差几元钱，用不了这么多。”
“我一个拿两份薪水的人还在乎这点钱，你就拿着吧！”
沈言说着拉过沐子钰的手，将手里的钱按在了她的手上，好死不死的又在嘴里补充一句，“作为这里的女主人，身上没钱像什么话。”
从沐子钰的之前的一些举动，沈言已经猜出了些什么，可他没看见的是，他的那句无心的话，却让沐子钰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
沈言没有看到，是因为这时他已经抬起眼睛打量着这间屋子。
眼睛在打量，沈言嘴里却是叹着气说道：“都说上海的房子小，可真到打扫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它真的一点儿都不小！”
沐子钰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轻笑着说道：“所以你得抓紧，干不完中午可是没饭吃的哦！”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道上一声，沈言转身扑倒在了他身后的那张桌子上。
看着卖力擦着桌子的沈言，沐子钰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沈言头也不抬的说道：“以吃饭相要挟，女人不常干这事吗。”
“懒得理你，我买菜去了。”沐子钰扔下这句后，转身下楼。
……
沈言打扫卫生的速度并不慢，十二点过半，他就将整栋楼打扫干净。不过因为是新开伙，锅碗瓢盆等等这些厨房用具的东西都得新买，还得清洗，即便沈言帮忙打下手，等到沐子钰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面时，时间这个时候离下午的两点已是不远。沈言这时已是饿得前心贴后背，如果不是来时买的点心，这时候的他早就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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