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子钰的指引下,车拐进了云南路,沿云南路向二马路方向开去。
行驶不过百余米,沐子钰便指着右手边门楣上挂有“云南过桥米线”牌匾的店面,说道:“就是这里。”
说完,沐子钰又倾身在沈言耳边小声道:“好好看看斜对面那栋楼。”
这样说的时候,沐子钰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庄严,又有点类似于缅怀那样的一种情绪,弄得沈言一头雾水,很是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沐子钰有那般说道,总归有她说的原因在里面,沈言便向斜对面那栋楼看了过去。
因为沐子钰提醒得很是谨慎,沈言也不敢看得太过明目张胆,可即便是这样,那栋楼还是被沈言看了个仔细。沈言的眼中,那栋楼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下了车,进入到店里。
不同于早饭和午饭,中国人的晚饭向来是没有固定时间的,晚六点只是人们为晚饭画出的一根线,实际上这根线是可以挪动的,可早可晚,反正饿与饱都是自己一家人的事情,和旁人没什么关系。尤其是在夏天,更是如此。
所以即使六点已经过半,可当沈言走进这家店的时候,店里依然是坐得满满当当的,便是先一步进来的沐子钰一样没有位置。
见状,店主便在店外撑开几张小桌,安上凳子,沈言和沐子钰便选了一张坐下。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在这里是要付过钱之后才能吃到米线的。
付过钱,又等待一阵,两碗过桥米线就端到了两人面前。沈言从来没吃过过桥米线,现在吃到的这碗到底正宗不正宗,他也不知道,只觉得味道还不错,作为川菜的受害者,要说有多喜欢也谈不上。
沈言正吃着,莫名的,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像是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似的。
一扭头,桌子一侧的路上不知何时站了几十个到上海来逃难的难民,男女老少都有,人人睁着饥饿的眼睛,对着沈言、沐子钰和其他桌那些食客面前的碗,虎视眈眈。
店主带着店里的伙计这时从店里冲了出来,冲着这群难民呵斥道:“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再不滚,我就叫皇军了,让皇军把你们全都抓进去!”
听着店主张口一个“皇军”,闭口一个“皇军”,沈言顿时火起,如果不是身份特殊又身负重任,他早将面前这碗米线扣在店主的脑袋上了。
“我们走吧。”沈言对在对面一声不吭吃着米线的沐子钰说道。
沐子钰抬头看了一眼沈言,随后把目光落在沈言面前的碗里。看到那碗里竟然还有一大半米线没吃,沐子钰的神情显得有些惊讶,可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很是好看的笑容来。
“行,那就走吧。”
因为
已经先行付过了钱,所以沐子钰直接将放在怀里的手袋往手臂上一挎,便和沈言一道离开了桌子,向停在前方几步远的车子走去。
难民站在那里的目的就是想从食客的碗里讨一些残汤剩水,也不是想要把食客或者店主怎么样。沈言和沐子钰的离去,让那两碗都还剩一半的米线,在一众难民的眼里变成了大餐一样的存在,这对连讨口残汤都是一种奢侈的难民来说,谁人还忍耐得住。
沈言和沐子钰刚一离桌,边上那些眼瞅着两碗米线的难民顿时一拥而上,路边那些在餐桌前就餐的食客瞬间被波及,而后这波及又继续往店里面卷去……
“教训一下也好,让这个店主长点记性,要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皇民呢。”
上车之后,关上车门,沐子钰回头看了一眼车后混乱的人群,说道。
“我以为你还会怪我呢。”
“我为什么要怪你?”
“纪律。”
说出这两个字后,沈言发动了汽车。车开动。
沐子钰自然懂得沈言说的意思,便说道:“违不违反纪律我也说不好,就当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吧。”
沈言没听懂,“什么意思?”
沐子钰一笑,“是我这次回延安接受任务时学到的新词,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为什么刚才你要我好好看看那栋楼?”沈言问出了一直盘旋在他脑袋里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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