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澍？就是那个刺杀汪兆铭险些得手的陈恭澍？”
“是。”
“陈恭澍投降了日本人……这么大的行动，这个袁伟，他的人和枪是从哪里来的，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校长，学生以为，这个袁伟是被人推出来障人耳目的，袁伟身后应该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沈言！就是几天前，学生向校长汇报我局策反熊剑东一事时提到的那个‘甄组长’。”
“甄组长……沈言……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向我提到过，这个人你们还没有和他联系上？”
“学生已经派人前往上海，尚需一些时日……”
“你们要尽快和他联系上，党国需要他这样的人。”
“是，校长。”
“你刚才说，那个袁伟身后站着的是沈言，这话什么意思？”
“校长，如果是沈言，那些人和枪就解释得过去了。”
“你是说那些人和枪来自熊剑东的黄卫军？”
“校长，学生以为，熊剑东派人参与昨天在上海的行动可能性极小，并且，熊剑东的黄卫军也不具有那样的行动能力和武器装备——”
“接着说。”
“是，校长。沈言前往上海之前，学生曾给过沈言‘事急从权’的现场处置权，包括对上海一些地下人员和隐藏物资的使用权——为贯彻校长您‘惩敌锄奸’的训示，军统局这些年在沦陷区也置办了一些家当，特别是在上海……”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上海的事情以后你要多汇报，不要等人问起再说，不问就不说——你下去吧。”
“是，校长，学生告退。”
通往沙坪坝的公路上，一个护卫严密的车队在公路上疾驰，其中的一辆小车上，坐在后座的戴笠将头靠在椅背上，阴沉着一张脸在那里闭目沉思。
从知道昨天在上海开展行动的是一个叫“军统局上海区十四作业组”所为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除了刚才在黄山总统官邸面见他的校长外，其它时间，戴笠的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起来过。
一个作业组有多大的能力戴笠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像昨天上海那样的行动，别说一个作业组，就是整个上海作业区，就算坐镇的是王天木或者陈恭澍，就算他们能策划出那些的行动，也达不到那样一种完美的效果——己方阵亡四十三人，对方超过两百人！这样的战损，换成任何人都要笑醒。
一个作业组……可能吗？
青浦特训班出身的袁伟……可能吗？
负责甄别任务的第九特遣组组长沈言……人和枪，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上海一些地下人员和隐藏物资的使用权”这样的鬼话戴笠也就只能拿去骗一骗
他的校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授予沈言的“事急从权”四个字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权力——这样的权力，即使是他的同窗唐纵、即使是他的同乡毛人凤，也休想！
沈言，一个早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督察室战时上校，可能吗？
并且，就算沈言通过某种方式拿到了一把军火库的钥匙，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根据情报分析，那些人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就是从军统局在上海的所有潜伏人员、行动人员和外围组织里挑，也不可能挑出这么多好手来……
想到这些，一种失去掌控的无力感在戴笠心中油然而生，如果失去了对权力的掌控，那还要权力来干什么？
“通知了陆矩武没有？”戴笠问坐在前排副座上的副官徐焱。
徐焱回头答道：“已经通知了，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第九特遣组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
“对这个袁伟，甲室和各处有什么建议？”
“甲室和各处一致认为，应该召袁伟回重庆接受审查，也包括第九特遣组组长沈言。”
徐焱是极少几个知道第九特遣组任务性质和真实情况的人。
“不行！”戴笠一口否决。
黄山官邸里的那番谈戴笠没有忘记，以他对“那位”的了解，沈言现在是简在帝心，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就差明着告诉他“关于沈言的任何消息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时候把沈言从上海召回来接受审查，那不是在自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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