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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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武汉四十余公里的野猪湖孙家湾。

    天微亮,丁长顺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喝了一碗昨晚剩下的野菜汤,然后拿上那副补好的渔网,打开了房门。好几天家里人都没吃上粮食了,他得趁着那些收税的乡丁还没起床,赶紧到湖里去撒上几网,就算卖不出去,也能为家里人熬上几锅鱼汤。

    脚刚一迈出门,脖子就被人使劲一把勒住,腰上随即被一把刀子一样的东西给顶住,“不许叫,你要敢叫出声来,我捅死你!”

    丁长顺挣扎着说道:“好汉,你要什么随便拿便是……”

    不等丁长顺说完,他就感觉腰间突然一疼,像是被这人用匕首在腰上划了一道,然后那个在他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恶狠狠起来,“叫你闭嘴,你没听见?”

    丁长顺赶紧把嘴闭上。

    被这人拖着,没几步,丁长顺就感到眼前一黑,便被身后这人拖进了柴房,丁长顺心里立刻生出了很深的困惑,“这人对我家好像很熟的样子……为什么?”

    被这人一掼,丁长顺仰面倒在了柴垛上,不等他站起,一只脚就踏在了他的胸口上,“我问什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答什么,听到没有?”

    一听就知道这人是用掩饰了的声音在说话,也就是说,这个人和他应该是熟悉的,并且他们肯定是见过面的。

    “你到底是谁?我们……我们认识对不对?”

    话音刚落,丁长顺的大腿突然一阵剧疼,紧接着就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就要叫出来的声音生生的遏制住。

    “你要再敢胡乱开口,下一次,我就割断你的喉咙——我问你,昨天有没有四男一女从你这儿走?”

    “嘶……没有。”

    闪烁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丁长顺的脖子上,“你敢骗我?”

    “真没有!”

    刀依旧架在丁长顺的脖子上,既没有割下去,也没有收走,像是有什么让刀的主人拿不定主意。

    “没理由啊,他们早就该到了啊。”

    或许是刀的主人太专注于自己的沉思,这一次他的声音忘记了去掩饰。听到这个声音,丁长顺的眼睛猛地一睁,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是谁了。

    “有没有国民党的人从你这儿经过?”

    “应……应该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有——”

    “他们没有表明身份,我也是猜的。”

    “猜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我说。”只要不出卖党组织,其它问题对丁长顺来说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他们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是昨天早晨由老吴和小郑陪着过来的。老吴和小郑没有向我提到过这三男一女的身份,我也是根据他们中一个人喊

    人的方式猜的。”

    “那个人是怎么喊的人?”

    “那人喊的是‘沈长官’。”

    话刚一落下,丁长顺整个人突然一松,挡在他眼前的那个黑影突然掉转身,走到柴房门前,拉开那扇随时可能倒下的门,迈开大步向外面走去,已经明亮起来的晨光,丁长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丁长顺脱口而出,“余科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丁长顺的喊声中,那个正在向前行走的背影突然停住了,稍稍的一阵沉默之后,那个没加掩饰的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丁长顺的耳朵里,“你认错人了,你说的那个余科长已经死了,这世界再也没有余科长这号人了。”

    冒着寒气的声音,让丁长顺突然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

    若是沈言在此,哪怕与沈言一路同行过的人在此,一定听得出,这声音正是曾护送过他们的中共鄂中抗日游击队随枣支队一分队队长余晓波的声音。

    此时的余晓波双目通红,面色狰狞,因为此时,沈言曾经与他说过得那些话正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涌着——

    “要不我们猜上一猜……”

    “怎么会,要不我们来点彩头?”

    “我不是浙江人,我是陕西人。”

    “我是陕西延安人,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所有的这些声音,又被一声充满悲愤的厉吼给撕碎,“队长,你听听这枪声,他们是别动军,我们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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