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芸娘是曹夫人娘家的侄女，刘丹楹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找人质问，以免把事情闹大。只是存在心里，看着罢了。
林某听说那边牵涉到李嗣源，也存了心事。
李嗣源这个名字，他原来就觉得耳熟，后来光脑恢复了些儿，一鳞半爪的资料能查到几句，印证下来，李嗣源以后也是要当皇帝的。中原皇帝。“五代十国”里的“五代”之一就是他。不是王衍那种关起门来的小土豪。
因此，他的皇位，与李存勖不共戴天。
再考虑到他们两人的年纪，李存勖恐怕没有寿终正寝的福份，李继笈更不知到哪里去了。
只是李嗣源到目前为止本来还是都很老实的。而且“五代”也就那么百来年，就换了十几茬的“正统”皇帝，算起来那些后起之秀的皇帝的，现在也该陆续出生了，一个个都寻着扑灭，也扑不过来。何况林某既然扇动了蝴蝶的翅膀，以后有没有他们问鼎的机会，还未可知。因此林某也没盯着他们找麻烦。
现在却是李嗣源自己找到他头上来。
林某自己心里盘算着，跟李继笈也没有透底。李继笈看他是有点心事，以为是泽州李继韬的事儿。
李继韬自从囚了他大哥李继俦，把弟弟李继能吓得躲在边上潞州。他自己承了泽州，李存勖一时也没有去揍他。他谢天谢地的，又一直打探消息，听说李存勖一开始没攻打他，是去卫州降米昭了，再后来，妻子认个干女儿招了个婿，可是宦官硃会兒竟然酒迷了心、调戏了魏国夫人干女儿紫燕小姐的贴身丫鬟千千！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紫燕招的女婿是大殿下的人。硃会兒虽然没有性能力、调戏了也没有实质伤害，但毕竟不好看相。李存勖如果要护着硃会兒，岂不是要父子反目？李继笈如果要严处硃会兒，岂不是逼宫？
但反过来，如果李存勖就杀了硃会兒，岂不是他的亲信乃至宦官都要对太子低头？李隆基就是没斗过太子，成了太上皇。李存勖肯现在就伤自己的羽翼、成就太子的威势么？不怕开国后成了太上皇？
至于李继笈，从孝道上讲，就不该让父君为难。可是自己的家将吃了这样大亏不维护，政治势力还能稳固么？父亲春秋正盛，这时代又很流行收干儿子、末了干亲压过血亲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军功微薄，再不栽培自己势力，以后能不能即位？
所以小小一个调戏案，牵动了各方关注。
郭崇韬本来还观察着林某会不会报复李嗣源，现在看林某也忙不过来了。完全被卷入矛盾中心了。
李继韬那里也放心多了。暂时看小晋王腾不出手来弄他。他把泽州小心经营好，末了小晋王还不是得承认既成事实、让他继承泽州么？
泽州目前也蛮稳定繁荣的。老百姓和长官们都习惯了得过且过，只要刀子没扫到脖子上，就把日子先混下去呗！像一块地，只要你不锄它，它总要长东西的。哪怕你锄了它，回头一看，它又有新东西长出来了。
现在人命就野草一样的贱、也像野草一样的顽强——然而到了当着街市杀个店老板的程度，也太夸张了。
李继韬接到今天集市里新发生的命案，觉得很新鲜。
说是有个外地人到肉店里买肉吃。似乎是店老板欺客，但也有人说是那客人故意挑事，总之外地人拿过店老板手里的刀，就把人家的肚子擭了。红的黄的流了一地。整个集市都炸了。来抓他的见了都战战兢兢的，不知要折几个人才能抓住他。但他倒是光棍，把刀往地上一丢道：“你们也是领俸养家小的，我不为难你们。人是我杀的。你们看怎么办吧？”
领兵来的是李继韬的亲信申蒙，颇有眼力见儿，犹豫了一下，很客气道：“那个，壮士，杀了人……咱们衙门里说话？请……”
“请！”杀人的外地小子夷然不惧，就被请到牢里去了。申蒙跟牢子吩咐了一声，也不敢为难他，正清水管够馍馍管饱的款待着呢。
很快，李继韬就亲自提审了。
说是提审，其实是摸摸这人什么情况、肯不肯参军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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