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贤不愧是混了大半辈子的,云山雾罩的安慰了一通,没什么实际效果,但是充分的表达了他的关心。与李继笈的关系也算是拉近了一些。
李继笈跟他吐这苦胆,本来也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只表示拿他当自己人的意思。
当下也算是宾主尽欢。
李存贤出去时,天刚黑下来。又快是夏天了,天黑得晚,空气里有缈缈的花香。李存贤看见一顶小轿子正停在门口。很朴素,就两人抬。是个很轻简的软轿。但后面跟着的八个侍卫,却是皇家的人。
前四个是跟太子的,身手普通些,但脚步非常整齐。后四个是李存勖身边的,脚步踏雪无痕,举重若轻。
林某去的时候也就带了四个侍卫,回来时却加了四个。他自己的表情却是普普通通,一杯白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见到李存贤,眨了一下眼睛,就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十将军。”
这礼数行得特别的客气,又带着宦者特有的矜持。暮色里一张脸那么干净,显得那么小,却又那么从容。
李存贤恍惚想起来,上次给他这么从容感觉的人,是郭崇韬。
然而郭崇韬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李存贤年纪这么大了,有资格谈说掌故了。刚进晋营的那位郭书生,是透着一股子张扬的气氛。年轻人,也难怪他。但是忽然一下子,人阴沉下去,也稳下去。再之后,就往军神的路子上走了。
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李存贤曾经琢磨过。没有结论。那段时候好像什么特别重大的战事、或者政治事件,都没有发生。
不像梅生之死,血气透乾坤,高层几乎都知道了,关起门来不知做了多少次的谈资,只没人拿出来讲罢了。
那次李存勖吃醋发火,把一个精精神神、机机伶伶、眼见得要往祸国殃民路子上走的小阉奴,给活生生吓傻了,再次于宦海扬名,就是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多一步都不肯出头,仿佛要做第二个张承业了。
李存贤老眼昏花的望着他,正没反应过来,李继笈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赶出来,一眼也看到了那多出的四个侍卫,立刻手握上林某的手:“小先生!”
感觉到这双手还是暖的、稳定的,心里才安一点,顾得上问别的事了:“今儿都议些什么?没难为你罢?”
那一番紧张在意,完全都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
林某的唇角弯起来,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行礼道:“幸而没误了大殿下与王将军、十将军的盛会。”
王建及客气:“哪里是什么盛会。就十将军正好来了,和末将拜见一下大殿下。”
“会不在大,人杰则灵。”林某从容的奉承完,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将李存勖给的四个侍卫都带下去休息了。林某方道:“战事这么多,能聚一面确实不容易——回头估计就发消息,诸位也会知道了。河中又有事。似乎是对着冀王去的。”
就是新降晋营的硃友谦。
朱友贞对于叛徒、间谍特别的痛恨。处死张全义之后,还是想跟着捋掉硃友谦的人头才满足。
正好硃友谦也气朱友贞这么不给面子,毒死他的姻亲,故意的!他如果不办点什么,以后在诸英雄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于是硃友谦与晋营的军队就杠上了。
晋营是张汉杰他们一族挂帅。兵部侍郎刘岳的保举。
那刘岳看着朱友贞最近专宠张髪娘,又说要立妃、又说要追封她姐姐作皇后,搞不好还要立她为皇后。国家如今明明是不宜再容后宫多事的时候。刘岳就出了个主意,让张汉杰他们挂帅出去,如果打输了,朱友贞也不好意思太抬举他们这一支,立后什么的可以先缓缓。如果打赢了,他们功劳大大的,后宫再抬举一把,大家也服气。
张汉杰本来不想与冀王作战,觉得是个苦差。被刘岩保举了之后,只能应下。想想气不忿,凭什么要听个侍郎调遣,便问朱友贞要刘岩去做粮草官,朱友贞也答应了。
李存勖那里接到战报时,硃友谦竟然战事不利。下头报说都怪河中粮食一时青黄不接,进口的粮还没来得及调过去,硃友谦父子又是新在那里掌权的,人心不稳,给他扯了后腿。当然,张汉杰也是老将了,手下子侄也颇有几个能打的,故此让硃友谦一时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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