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友谦捧着脑袋坐起来，一时像是遇着了狐狸的书生，懵懵懂懂，似梦非梦。
当中似乎曾醒过来，又似乎是更深的梦。热与喷发，颤动的花朵又非花朵，夜半来，天明去，去似朝云无觅处。
“王？”他的部下们也是有些懵逼的，等着他的命令。
他们在白迳岭窝了一段时间，朱友贞举事了。硃友谦果断投靠之。没多久，果然把那末帝友珪给轻易除掉了。
现在的硃友谦，务实多了，就算对朱友贞也看不起，但不会表现出来了。朱友贞也容他。
只不过他的职位，还是侍中。
据说朱友贞心里还芥蒂白迳岭那一夜，想着他是不是跟小晋王有什么勾搭。所以把他的领地，也特意放得离晋国远一点。
所以说那一夜……叫硃友谦怎么讲？
人家特意出来救他，就为了睡他一夜？
罢了也！
硃友谦什么也不讲，平平静静当他的侍中了。混个日子。反正这年头，谁不是混日子呢？硃友谦也看开了。
到如今，敬翔却要他去救云梦。
硃友谦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敬翔却一副“我马上要昏倒了。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昏倒！我昏倒也要你答应了再昏”的主角忠臣模样，颤巍巍拿手抓他的衣袖，明明没多少力气，却把骨子里的生命都榨出来了似的。硃友谦还真不敢扯开他。只怕扯断了他的手。
让他快马赶来说服硃友谦，或者是赵岩的促狭。不过就这个任务本身而言，确实是敬翔这个书呆子最适合了。
而且敬翔叫他：“冀王。”
这是梁太祖朱温给他的封号。
硃友谦就像被标记了的omega，回头再怎么兜兜转转，也难逃最初的烙印。
不，朱温并不好男风。何况当时真命天女张惠小姐还在，朱温还是妻管炎，别说采菊东篱下了，就是工事里挖个洞他都要离远一点避嫌。
朱温对硃友谦的标记与征服，是灵魂上的。
是他将硃友谦从闭塞乡村带到天下征途，把一个焦虑而动摇的少年培养为一代王者。
硃友谦平生第一次佩服与臣服，是对他。宣誓效忠他时，是真心的。
后来，再没有人能如此彻底的驯服他了。
李存勖有这个机会，但是没有使用。
李存勖只要享受，不要长久的牵绊。
当一个人让李存勖感觉太复杂和为难时，李存勖的选择会是离弃、甚至毁灭，而并非调教。
这也是让张承业觉得李存勖并非帝王材的原因之一。
李存勖太任性而轻率了。
即使诸镇兵马都已经会师太原，张承业仍在苦苦劝谏李存勖收手，甚至声称李存勖一定要出征，就踩着他的老骨头过去好了！
李存勖的反应是让人把他抬下去，好好休息。
两位太夫人亲自陪在他床边，保证他好好休息了。
正室刘夫人在张承业含着老泪咳着喘着终于睡过去之后，低声对李存勖生母曹夫人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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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让亚子去？张监军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一……”
曹夫人虽然已经中年，眼角仍有桃花的颜色：“姐姐戎马一生，怎的胆子还这样小？”桃花里扫出绯色的刀光来，“这年头，什么万一，是闭了门就躲得过去的？我不杀人，人要杀我，还不如搏一搏！”
刘夫人哑然。曹夫人话虽狠，但毕竟在老人的病榻前，是压着声音说的，嘴唇在她耳垂边。这么多年了，刘夫人还是从耳尖上那一点，哗哗的将半边脸都烧得酥麻起来，朝旁边避了避。
曹夫人一手揽住她的腰。
明明刘夫人是跟老晋王李克用学的刀马、也陪同过南征北战，明明曹夫人才是那以色侍人别无长处的艳姬。
给她一揽，刘夫人就好像是被拿住七寸的蛇，扭着拧着也挣不开了，只像撒娇。
床上的老人又咳了一声，是在梦里。
刘夫人吓得不动了，因为羞耻心，把腿都绷紧，连带会阴也夹紧了。
那只手偏还要往下摸去：“姐姐你放心，真有什么事，李横冲、符百胜、王银枪、郭断腿他们，能看着他送死？拖着抱着也要带回来的。真有什么事……”嘴唇里呼出来的气越发的烫了，“左右我们死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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