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的败绩一路报回金陵,而钱镠也水路并济、又打了几个小胜战,进逼吴国常州
金陵的形势,有一点紧张,但社会一切基本的活动都还在继续。
而败军之将的罪魁祸首刘信,也并没有受到多重的惩罚。
作为一个年幼的使臣,林某的地位比较超然,也有幸在刘信刚回来时,就见到了他跟徐温之间的互动。
刘信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脸也洗了,但那颓愤羞畏之气洗不去。颓是折了锐气,愤是不服,羞是知辱,畏却是不知徐温怎么罚他。
他先跪在徐温面前请罪,口称万死。
林某觉得这时的礼节,“跪”这个动作是最糟糕的,因为比较伤半月板。像林某这样的小奴婢,不要脸皮的,还会在裤子里多垫东西防一防,这些武将们有甲胄时倒是不用跪,一旦免甲请罪而跪,那可做不了花假,这么咕咚咕咚的又跪又磕,诚非养身之道,上了年纪之后会受影响的——不过反正他们很多人也活不到上年纪的时候了,所以无所谓吧。
徐温受了刘信十多个头,方始把他扶起,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这次大意了,下次却需用心。”
刘信点头:“是!我再领兵去拦他——”
“这次我主帅。”徐温淡淡道。
刘信愣了一下,方道:“是。”
徐温上了些年纪,而且近年来多以文职事务为主,以至于人们几乎忘了他也能打。当初杨行密麾下,他的地位,就是跟着杨行密一起打出来的。后来杨行密死了,他扶立杨行密之子为傀儡,当中也打过几场内战。
现在他要领军,好处是下头将士们都听他的,坏处么……养尊处优这些年,他阁下的肚腩都突出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打。
那天黄昏,徐知诰备小酌,请刘信。
刘信赴约时,脸色是有点惴惴的:“我刚打了败战,头上还顶着罪,只是没罚而已。公子现在跟我接近,只怕连累了!”
“我这点事还担当得起。”徐知诰从容道。
旁边小厮就倒酒。徐知诰亲手给刘信布菜:“压压惊。”
刘信拿起筷子,又忽然放下,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胜负乃兵家常事。”徐知诰温和道。
“可……”刘信终觉得最无颜以对的就是这诰公子了。
“何况你也说过,对方是吴越王本尊。”徐知诰又道。
刘信败回后,的确已经报告说他目击到了疑似钱镠本人的老将。徐温要亲自挂帅,也是出于这一点。
可正是说到这个,刘信有点挠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吴越王。”毕竟是烟火动荡中惊鸿一瞥,何况刘信跟钱镠也不熟。只是以前战场上见过而已。他不能确定。
“我们吴军在吴越方面也有探子。大都督作出亲征决定,当不是因你片言而决。”徐知诰安慰他,“就算有误,也不全是你的责任。”
刘信觉得好受了一点,嗞下了一盅酒,红着脸道:“我方的斥侯,是弱了些!”
想着这次如果情报能更给力一点,他不至于输成这样。
“吴越王从海上来,也有这种考虑。”徐知诰中肯道。
意思就是说,走海路,不容易被探子发现底细,才好打刘信一个出奇不意。
“是我……太冲动了!”刘信一发悔恨。
若能在狼山江边严阵以待,等等看看,说不定就会发现钱镠的诡计,不至于输得这样惨。
“——可是现在形势变了!”他又振作精神,“他们沿江而上,水陆并进,不像海上那么孤立,我们斥侯也好刺探了。他们深入我们的地盘。我们是主,他们是客。轮到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了!”
“正是。”徐知诰趁势问他,对今后的战局,有什么预判。
刘信原是有点怯意,不太敢乱说话了。但是徐知诰摆出一些情报与猜想,引得刘信技痒,不由自主又滔滔而谈。两人切切琢磨,一直到玉兔东沉、金乌将升。
徐温这次肯定是领中军的。而徐知诰负责一个侧翼。刘信就跟着他。
刘信估计这次两军主力将交锋于无锡,并且以此为前提,给徐知诰商议了几个战略应对。军队开出去,眼前便是无锡,果然要与钱镠大军相遇。这时钱镠也已经不掩藏自己身份了,就准备与徐温在此决战。形势的发展果然不出刘信的意外。那事先敲定的几个作战方针,看来也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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