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说得是。只是……”苏楷放低声音问，“这大帽的款式，听说是今上兴起来的？”
——已经很自然的把人家蜀国的王衍叫“今上”了。
“是啊。”韩昭也很自然的回答。
“那咱们是不是僭越啊？”苏楷很担心。
“苏兄，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韩昭咧开嘴笑得很开心，“今上喜欢大帽子。他每次微服出巡，人家一看戴大帽子的，就知道是他。今上不乐意了。我们都戴大帽子，今上就不显眼了，就更方便去体察民情了。那样今上才乐意！”
苏楷明白了。当了皇帝，还要尝尝民间公子的乐趣，就像塞满了鱼肉还要过一口青菜，是一样的。
“那我回去也做几顶大帽子。”苏楷决定了。
“这才对嘛！还有件事。今上同意明年咱们改个元，越发的喜气喜气。改个什么字眼，还得斟酌。”韩昭邀请，“苏兄书香门第，最是个文昌星。这次还要借重苏兄不吝下教才好。”
“哪里哪里！下官懂得什么？还是韩兄高材仙品，下官才最是佩服的。”苏楷口中谦逊到地里，足下却踩着云般轻飘飘的跟韩昭去了。
除夕之前，蜀中文人议定，明年年号定为“乾德”最好。其中自有一番讲究。但除了他们文人自己之外，大概一般人都没兴趣了解。一般人只要看着这两个字够漂亮就行了。
像往常一样，巴蜀备了些礼，送给朱梁、也送给李晋，算是花钱买平安的意思。
也像往常一样，朱梁的回礼是不值什么钱的玉珪、绢花、御笔题的诗。表示仍把巴蜀纳为邦属。
然而李晋的回礼，却不一样。
回礼不大。因为从晋到蜀，行路不太方便，太大的礼物，运起来太麻烦。
礼物也并非金银等物。因对巴蜀来说，就算几秤金、几担银，也还不看在眼睛里。
但这礼物，却绝对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纵然奢烂如巴蜀，要找到一件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了。
这是一把剑。上头锈迹斑斑，但不是红的、不是黑的，倒是翠绿的。
因为它是铜的。
在会铸铁之前，人的器具，都是铜的，而且是青铜。那么重、那么美，那么不切实际，以至于终被淘汰。
它留下的，只有一个象征。
权力的象征。
这柄从来不是为了切割、现在反正再也不用切割的剑，柄上还刻着几个字。
连巴蜀最有文化的人们，也认不出这是什么字。他们只知道，这是远在唐楷、汉隶之前的字。应该是周天子还坐天下、甚至更早的圣人的字。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写字的人有多么的圣。但既然在那么早，就会写字，而且留在这把看起来如此珍贵的剑上，那一定是比孔圣人还要圣的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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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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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自然的把人家蜀国的王衍叫“今上”了。
“是啊。”韩昭也很自然的回答。
“那咱们是不是僭越啊？”苏楷很担心。
“苏兄，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韩昭咧开嘴笑得很开心，“今上喜欢大帽子。他每次微服出巡，人家一看戴大帽子的，就知道是他。今上不乐意了。我们都戴大帽子，今上就不显眼了，就更方便去体察民情了。那样今上才乐意！”
苏楷明白了。当了皇帝，还要尝尝民间公子的乐趣，就像塞满了鱼肉还要过一口青菜，是一样的。
“那我回去也做几顶大帽子。”苏楷决定了。
“这才对嘛！还有件事。今上同意明年咱们改个元，越发的喜气喜气。改个什么字眼，还得斟酌。”韩昭邀请，“苏兄书香门第，最是个文昌星。这次还要借重苏兄不吝下教才好。”
“哪里哪里！下官懂得什么？还是韩兄高材仙品，下官才最是佩服的。”苏楷口中谦逊到地里，足下却踩着云般轻飘飘的跟韩昭去了。
除夕之前，蜀中文人议定，明年年号定为“乾德”最好。其中自有一番讲究。但除了他们文人自己之外，大概一般人都没兴趣了解。一般人只要看着这两个字够漂亮就行了。
像往常一样，巴蜀备了些礼，送给朱梁、也送给李晋，算是花钱买平安的意思。
也像往常一样，朱梁的回礼是不值什么钱的玉珪、绢花、御笔题的诗。表示仍把巴蜀纳为邦属。
然而李晋的回礼，却不一样。
回礼不大。因为从晋到蜀，行路不太方便，太大的礼物，运起来太麻烦。
礼物也并非金银等物。因对巴蜀来说，就算几秤金、几担银，也还不看在眼睛里。
但这礼物，却绝对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纵然奢烂如巴蜀，要找到一件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了。
这是一把剑。上头锈迹斑斑，但不是红的、不是黑的，倒是翠绿的。
因为它是铜的。
在会铸铁之前，人的器具，都是铜的，而且是青铜。那么重、那么美，那么不切实际，以至于终被淘汰。
它留下的，只有一个象征。
权力的象征。
这柄从来不是为了切割、现在反正再也不用切割的剑，柄上还刻着几个字。
连巴蜀最有文化的人们，也认不出这是什么字。他们只知道，这是远在唐楷、汉隶之前的字。应该是周天子还坐天下、甚至更早的圣人的字。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写字的人有多么的圣。但既然在那么早，就会写字，而且留在这把看起来如此珍贵的剑上，那一定是比孔圣人还要圣的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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