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欲迎还拒 起死回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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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你!!”芳寒的郁闷终于暴发,猛烈挥动手臂,鞭子就抽下去抽下去,“你敢打我我就打你!疯了死了我也不管。叫你打、你打,死就死好了谁怕死?抽死了我给你陪葬!”

    她已经语无伦次。

    明喑尖叫,试图去捉住芳寒的鞭子,可是芳寒的手臂居然那么有力气,她一下子夺不过,觉得被那么强悍的力量压制和鞭打,忽然全身都软了,完全放弃抵抗,就那样尖叫、不停尖叫。鞭打释放一切疼痛。是的,天晓得,就这样狂风暴雨的痛一场。

    芳寒忽然滑下去,无措的看着面前浑身狼籍的明喑。力气都用尽,全身酸痛,理智又回来了。糟糕糟糕,接下去怎么办呢?她是不想的,你知道,像你一样善良和厌惧暴力,可是……

    “娘啊。”芳寒无力的咕哝一声,向女人最原始的逃避手段求助:

    她晕了过去。

    明喑慢慢坐起来,收拢好衣服,看看晕倒的芳寒,笑了:“这算是谁被谁打呢?”

    周身火辣辣的疼痛,她本来想加在芳寒身上的印记,竟然到了自己身上。这个粉粉脸儿、笨笨的小妹妹,竟然为了抱复她,不惜犯下了死罪。

    “那么,你为了我连命也不要了吗……”明喑喃喃道,唇边翘起一朵笑意,红得滴血,意外瑰丽而满足。

    这个房里发生的事,后来没有人知道。芳寒很是惴惴不安,但是明喑从此后半个字也不再提,仿佛它从未发生过一样。她甚至将身上的伤痕掩藏得这样好,菵夫人等人都未曾发现。

    而李贵人自昏死复苏后,宫里人又给她请了另一位太医。这一位倒是有点才学的,一搭脉,心里就骂开了:分明是个积气伤心、积弱伤脾、积寒伤脉,虚火盛、五行乱的身子,怎可投下烈性药去,表上是治病、暗里是催命了,以后就算救回来也要留下根子,这一着实在是耽误得狠!——然而此事关系同僚的身家性命,他又哪里肯为了个不轻不重的贵人,就说破海底眼,因此反道恭喜:说这伤寒是好了,身体感觉还不爽利的缘故,无非是动气过劳,即书中所谓“伤寒新愈,起居作劳,因而复病,谓之劳复”者也,虽凶险些,也不是无法可解,因开了味枳实栀子鼓汤。李贵人胃虚不欲进食,然将这汤喝了些子,竟也能受得住,并不作呕,趁着药力覆被睡了,出些细汗,感觉清爽许多。这太医又将旧药中雄黄、乌头等味都撤了,代之以蜂房、半夏、淡竹叶这些,更命人煎了羊脂为病人摩腹,李贵人此后果觉安稳。

    这日,太医正进大枣乌梅和蜜丸,为她解口干之苦。李贵人在帐中谢过,却请大夫近前来,犹豫再三,弱弱问出一句话:“先生……说起杨梅果,我现在可能吃不能?”

    太医再料不到病人珍而重之,问的竟是这个,愣了片刻,只能照实答道:这病后虚羸少气,脾胃未强,饮食难化,正是一应生冷都该忌着,何况杨梅这种酸烈的东西。

    李贵人暗暗叹气,也不解释什么,谢了他就完了。自己回头在病榻上却细细琢磨:璋夫人赐的那盘杨梅,再怎么妥善保管,这么三天耽搁下来也快坏了。若任它们腐烂,岂不是蔑视了璋夫人的心意,是个大罪!然而怎么处理才好?若随便送于谁,一样是对璋夫人的不尊重,且那受馈赠的也未必领情,因此不能。若赏了下人,别人说是璋夫人赐的宝物原来只配给贵人打赏奴才的,一发难听。若自己拼死吃了,无事则罢,若有个三长两短,人还要说她故意陷璋夫人于不义,搞不好还要问她受何人指使,那成了什么!踌躇再三,只有一个主意可行。

    她叫人拿这杨梅下去,吩咐了炮制的法儿,又叫了亲信老尚人过来,问:芳寒跑出来见她,菵夫人那边说话了没有。老尚人朦胧是听说芳寒闹腾了一场,哪敢照实回,就道:什么也不曾听见。李贵人便叹道:“你不要瞒我。芳儿既然过继给那边,名分上只该有那边一个母亲才是。她这样不顾规矩的跑过来见我,人家哪有不寒心的。这上下我都死过一次了,也不见那边遣芳儿来见我一面,可见已经怨毒的狠,连面子好听都不要顾了——这也罢了。如今我叫人新炊了杨梅糕,你送于芳儿去。亲娘做个小点心送给自己女儿,谁也说不了什么。但你记住告诉芳儿,她千万别吃,非得趁热捧到菵夫人那儿,就说‘贵人送了笼小点心来,我想着娘,不敢先吃,请娘尝尝罢!’让菵夫人知道,芳儿心中已经是她这娘比我生身娘重,她以后才会多疼些芳儿。至于这糕点,菵夫人吃了也好,倘若丢在一边,那就是她和璋夫人之间的事,不与我们母女相干了。——这些话,你都记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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