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卓一言来说，钟妙妙是什么？
卓一言自己也说不清楚。姜素言这么问他，把他都问懵了。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卓一言实在是不懂。
姜素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梦境是一个相对来说私密性比较高的地方，最适合密谋大事和分享秘密。人进入梦境是以灵的状态，灵在没有躯体的时候更容易随心而动，在这种环境下就更是自由自在。刚刚你明明就产生了探究我的想法，但是在我想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时，你却突然瑟缩了，像是凭空生出了一副实体躯壳一样。回答有关钟妙妙的问题就这么难吗？你到底是想和她一起还是不想和她一起？”
卓一言也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卓一言迷茫得很，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和钟妙妙一起长大，从小的都是心意相通，吃在一处、玩在一处、学在一处。钟妙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习惯的存在了，他也有想象过钟妙妙不在身边的样子，只不过这种想象总是不够真切。
迷茫中的卓一言当然不知道，姜素言正在用一种非常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姜素言的怜悯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刚出生就要被饿死的幼虫，她说道：“你想想，你碰到过的所有女孩，你对她们和对钟妙妙感觉有什么不同？”
梦境是一个私密的场所，同时也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场所。但是对于梦境大师姜素言来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在梦境中窥视，她窥视到了连梦境主人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东西时，她有时候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比如现在。但是，她确实不是一个能够直言以对的人，有时候，她窥见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窥见的是全貌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直言以对的性格反而会成为一种善良的优点。
卓一言听到了姜素言的问题，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许多个不同的女生形象：幼儿园时和自己一起堆沙子的女孩，小学时在操场上和自己疯闹的女孩，初中时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娇蛮粘人的妹妹卓一语，大方明丽的学姐唐书月，精怪俏皮的赵思茜，跳脱的爱丽丝，平凡的郑晓，装作柔弱却强得可怕的方幼青……
这些女孩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定格在的是一个窄小瘦弱的背影，卓一言不用认，那个女孩不回头，他就知道是钟妙妙。
卓一言蓦然想起，幼儿园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在沙坑里堆房子的那个女孩，后来是被钟妙妙提着领子拎走的。别看钟妙妙一直比同龄人瘦小，但是她毕竟是一只有灵力有天赋的猫妖，总是比同龄人强上许多的。
“她就是青梅竹马，在没有比她更好的朋友了。”卓一言这么回答道。
姜素言的眼神却变得忧伤起来：“只是朋友吗？只是青梅竹马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出我确定的部分。”卓一言的脸上还是那一副迷茫的表情，“我不知道再进一步的方法了，我好像只能站在这里，而且我觉得我很可能要越走越远了。对于这件事，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
姜素言站在黑色蝴蝶铺就的飞毯之上，下面是泥泞的平原荒野，这里是荒野。
姜素言进入过很多人的梦境，无一例外都是先进的最黑暗的地方：有的人内心最黑暗的地方很狂暴，电闪雷鸣、地裂山崩；有的人内心最黑暗的地方很安静，穷山恶水、渺无人迹。卓一言最黑暗的梦境就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这里是荒野，这里很荒芜，姜素言感觉到了，这里的形成，和钟妙妙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也许这是一个心结，没有解开这个心结，也许卓一言永远无法在钟妙妙的事情上更进一步。这好吗？这不好吗？
姜素言也不知道，她不是个预言家，她只是个窥探者，她也很迷茫。
“你知道吗？每个人的梦境里时间的流逝和外界是不一样的。”姜素言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这种突兀的话让卓一言不明所以。
姜素言不管卓一言，她继续说道：“就算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梦境，时间流逝的速度也是不一样的。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其实外面根本没有过去一分钟，你的这个梦境，时间流动得特别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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