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作保，只是我带上山来的弟子不多，却个个都能作为，山主信任我罢了。”木如意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孟凉听出了。
所以，这个“个个都能作为”里，没有我。
孟凉想。
“木姑姑，对不起。”孟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圈一红，有点想落下泪来。
在郊外被野狗追的时候她没有哭过，被家人抛弃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甚至在昨天夜里，她知道自己要下山了，都没有真的流下泪来，但此时这句“对不起”出口，她心中是真的难受。
木如意就这么看着孟凉，忽然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没事，你还是个好孩子。”
她没有说孟凉是弟子，而是说她是个孩子。
“嗯……”孟凉只觉得自己无尽的委屈都被这一摸和一句话消弭得一干二净，狠狠抽了抽鼻子，用袖子抹了把脸，又抬起了头。
木如意却已经回身朝着桃林外走去了：“此次之事，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往后若是再有诸如此类之事发生在你身上，不光是我，姑射山自有循规堂处理你。”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木姑姑和姑射山，就这么放了自己一马？孟凉心下狂喜，当即就跳起来跪在地上，朝着木如意去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不用下山的话……就得考虑姑射山考试之事了。
孟凉将程玉版的问数还了回去，自己一点一点推演了所有星宿的动向。之后又问那个叫丁清晖的男弟子借了一本琴谱，用姑射山上粗制的练习琴整日里在一个小山洞里练习，至于玉虚真人那边，孟凉也不敢马虎，将所有的山规都抄写了三遍，并且全部背了下来。
“不至于吧？”几门课都险些无法及格的程玉版见了鬼一样看着孟凉疯了一样用功：“你这是想上鲲鹏堂？”
“尽力而为吧。”孟凉笑了笑，继续努力练字。
程玉版不解地看向前几天才跟她吵了架的王芝，王芝哼了一声：“孟凉都开窍了，我看你还是学着点！”
程玉版最不爱听王芝老妈子一样唠叨，赶紧抱着自己的小说去树荫下看了。
就是如此，孟凉上姑射山后的第一年，拿到了勉强合格的成绩。
……
姑射山上头三年的根基打完，与孟凉同时进山的人走了三十个，还有七十八人可以留下来，给新的弟子们当师兄师姐了。
程玉版与王芝时常吵闹，刚开始孟凉还觉得她夹在中间有些难受，时常前去调节，时间久了却发现，不管自己是不是去调节，这二人过上几天又能互相开玩笑了，便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满心都是对变戏法的憧憬。
没错，在姑射山学够三年之后，第四年开始，她们就可以学一些简单的术法了。
教习的教室也换了一个，从前在一尘不染院的那一间教室，照例是留给新的师弟师妹的。
“哎，玉版，你家里卖法器，最厉害的是什么？”长高了些许的孟凉嗑着程玉版桌上的瓜子，好奇地问道。
“最厉害的……法器？”程玉版皱了皱鼻子，想了半晌，才说道：“据说我家从前给一位上仙赠过一把剑，之后这把剑斩妖除魔，做了不少好事，我家也跟着功德无量，免去了很多灾祸。”
说到“灾祸”时，程玉版的脸色动了动，显得很是不安。
“上仙？你家人还见过上仙？”孟凉愈发好奇。
“我没见过，甚至我爹都没见过，是我祖母见到的。”程玉版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听你祖母说起过么？”孟凉继续问道。
“没有，我生下来的时候，我祖母已经走了……其实我祖母才姓程，我祖父是入赘进家门的，给上仙赠剑之后，我家门就开始兴旺了。”程玉版伸手在水杯里捞了一滴水，放在指尖把玩着。
孟凉看着煞是羡慕——人家程玉版还没学呢，就会变戏法了。
“那上仙是何许人也？”孟凉问道。
“据说姓申，是以剑入道，又以剑道升仙的一位大能。”想了想，程玉版又道：“他家似乎也是什么了不起的望族，只是人丁不兴，他也是从姑射山修道升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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