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阴雨。中午下课,我打着伞穿过公教区去学生食堂吃饭。我喜欢坐在学生食堂的感觉,那种熟悉总让我恍惚以为一切都还如从前。
校园广播里传来一首熟悉的歌曲,这是一首很老的歌,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听音乐和阅读文学一样是需要人生阅历的,曾经儿时哼唱的是旋律,而今听到的才是真谛。岁月无情变迁,而我却停留在最初遇见的地方再也走不出来。一生有你,也成了我一个人的诺言。
我在清真区,要了碗牛肉面,搜寻着记忆里的那个位置,走过去坐下冲着旁边空空的座位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我知道有些事不是忘不掉,是我根本不想忘。
第一次在学校吃牛肉面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早晨。我刚到操场,就看到海鸥站在门口,“别进去,马致远在里面。今天别不跑步了咱俩去食堂。”我以为有生日惊喜,激动的点头。
我们到了二食堂,他带着我往清真区走去。我从来不在清真区吃饭,怕自己说错话或者吃错东西坏了别人的民俗规矩。海鸥安顿我坐好,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两碗牛肉面,“食堂早晨所有窗口都不卖面条,只有这儿有兰州拉面。寿星你就将就下,赏个脸和我一起吃个长寿面吧。”
那天,我佯装喜悦,一脸幸福咬着牙吃光了整碗面条,虽然,后面借着去洗手间吐了个精光。却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面条也没那么难吃。
海鸥,肯定不会知道,我从小听到吃面条就哭,高三住校了,别的家长都叮嘱说学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别总吃方便面。我妈叮嘱的是“不管学习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哪怕吃包方便面呢,毒不死你!”
至于我为什么不吃面条,我也不记得了。我妈说是因为我小时候不爱上幼儿园,送幼儿园不哭不闹,就是总趁老师不注意,跐溜就学校铁栅栏下面的空隙钻出来,而且胆子还特别大,自己过马路回家。家里没人就在楼梯上爬滚着玩,每天一身土不说,还吓的老师整天给她和我爸单位打电话。那时候他俩几乎没上过一个完整的班。实在没办法就把我送到了姥姥家。姥姥一辈子就爱吃龙须面,觉得那是最好吃的东西。所以每天都给我吃,不管吃什么菜,主食都是龙须面。在姥姥家住了两年,我吃了两年面条,从那儿再回家,死活不吃面条了。强迫着吃进去,没一会儿就得吐出来。
海鸥只是一句话,就打碎了我多年的梦魇。现在的我还是不吃面条,因为每次吃面条时,总能想起他。
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早晨张扬打电话问我“打算怎么过,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告诉他:“怎么都行,只是如果要送生日礼物,别送什么石头类的东西,我不喜欢。”
他笑着说:“这到不好办了,我妈还留着这对翡翠镯子,要送儿媳妇呢。”
“反正石头类的,都别送我,不管是翡翠还是玛瑙,通通不要!”我气急败坏地挂上电话,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个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的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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