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黑风高你却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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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点半左右,我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叹息声,我抬头一看,只见同事们几乎在默默地看着手机,连号称工作狂的头也面如死灰地随了大流。即使大家喜闻乐见的明星殒命,哪怕就是当年的九一一,办公室的背景板里,也一定会有几张脸挂悲凉其实无动于衷,更不用说真诚的扼腕叹息与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之间的言语龃龉。可如今办公室里的老老小小骨干跑腿,一个个高度统一发自肺腑地心如刀割——叫人怎么不心痛——又是千股跌停!

    终于又熬到了下班。晚上下班也没心思回家,上网下了几盘棋,就竟然到了八点多。胡乱吃了个麦当劳,突然好想找个人聊天,这时我意识到,不管怎样,重压之下寂寞会变成一个套住脑袋的塑料袋,平时它毫无重量,此刻却能让人窒息。

    但爆仓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是不愿意让熟悉的朋友知道的。我不知自己的自尊心是弱还是强,又或者,自尊心强和弱其实是一个意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也许应该想个法子碰碰她,找她吃个饭,泡个吧什么的?

    刚认识一个人,一个异性,就迫不及待的约饭、泡吧,甚至可能约炮。这种猴急让我自己也轻蔑、讨厌。再说干嘛不自己一个人出去呢!爱干啥干啥,不用商量,不用迁就,不用相互照顾彼此的情绪。

    当我走进游泳跳水馆大厅的时候,一边纳闷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这里有个壁球馆,一边后悔并谴责着这样幼稚轻佻浅薄。

    我正准备去前台询问,已经看到有人背着那个小一码的网球拍其实也就是壁球拍往一个入口走去,并且我已经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推测那一定是壁球的声音无疑。

    沿着墙壁准备左拐打算进入拐进壁球馆时,我站住了,觉得不能再进一步了,万一真的碰上她,太唐突,太冒失,关键是太贱!这种邂逅,傻瓜都知道我想干嘛。

    客观来说这明明是一次偶遇,天秤的另一头晃了晃,不慌不忙地给出了个解释。

    谁说不是呢?再说壁球馆又不是她家,我凭什么不能来呢,对吧?我心安理得起来。

    这时我听到了疑似她的声音逐渐靠近。

    我竟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慌忙转身,却迎面撞上一具柔软的躯体,险些摔倒,幸好被一只大手一把揽住。

    站稳之后我回过神来,向巨塔一样的女运动员连声道谢,对方反而忙不迭地跟我说对不起。此时我眼睛的余光却发现她已走到身边,并且应该是在看着我。

    “你好!”我转身面向她,意识到腰上的大手已经松开,以精湛的话剧演技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

    “啊……是你啊,真巧!来游泳?”她语调轻快地问道。

    “是的,锻炼锻炼!”我尴尬地笑笑,这一笑之拙劣之僵硬,让我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台下的观众在喝倒彩。

    积极的一面是,即使脑子缺血——估计都流到脸上去了——我还能观察到她身边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青年,头发稀疏,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并且还能自信地从两人的相互距离判断出他俩暂时还不是一对。

    “不常来吧,这里九点半就关门了。”

    “啊……是啊,然其实也发现忘带泳裤了……看错时间了,这天气太热了,热昏了头……”我耸耸肩。后来回想起来,不但语无伦次,连耸肩的动作都特别假,特别透着心虚。

    “啊,哈,那好,我也刚打完球,再见!”她说。

    “再见!”

    常理上我们是应该一起走出大厅,但我们的关系以及那种气氛似乎并不合适那样做,于是我尴尬地左右踱几步(那种认真的滑稽可以与《娱乐圈血泪史》里黄子华街头等待星探发掘的信步相媲美),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再说。

    然后我看见她和那位男青年分头走了,她又举起了电话。

    既然他们不一起走,我很应该去送她一程,我想。

    不过也似乎来不及了,我又想。

    当我把车开出停车场,开上笋岗路,居然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路边拿着手机左顾右盼——运气不差啊!——当然,我说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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