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本佳人 奈何被逼做贼 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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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历末年,浙江杭州,浙江佥事陆邦齐陆府。主母柳娘望着窗棂外的明月,心神不定,难以入眠。她拾起枕边的佛珠,一粒一粒的盘捻起来。自打昨日从噩梦中惊醒,柳娘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午时吃饭打碎了盆碗、下晌织衣扎破了手指,三魂七魄好像丢了一大半。柳娘耐不住内心的惶恐,把一双冰凉的手伸进被窝,想轻轻抱住身边的男人,这样才能求取些许慰藉。

    男人正在睡梦之中,恍恍惚惚中被人吵醒,自然不忿,嘟囔道,“干什么啊你,让不让人睡安生觉了,明日我还有公务呢....”

    柳娘见陆邦奇醒了,就索性说起自己的愁绪,“邦齐,你听我说,这几日我总是心神恍惚,昨夜又做了一个流血千里的噩梦,古来就有“直应之梦”的说法,你说会不会....”

    陆邦齐不耐烦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妇人见识!”

    柳娘只好说,“凡事还是小心为上,也是你,从来不叫人省心。朝堂之上,向来是奸臣当道,阉党篡权,那些个清流名士都个个避之不及,你倒好,一个劲的上疏,被贬黜为平阳通判,又被贬作这杭州佥事,要不是家底殷实,生活怕都过不下去了。你还不收心,居然又和浙江的镇守太监顶了牛。”

    陆邦齐一听这话,腾的翻起身来,道,“为官者,为民请命而已。如今圣上为权阉蒙蔽,沧海横流,百端不举,民不聊生!就以我辖下富阳县为例,富阳地处富春江两岸,盛产茶叶和鲋鱼,阉党把富阳的‘岩顶云雾’与富春江中的特产鲋鱼,并列为朝廷贡物。然而赋税沉疴,富春百姓为了完贡而不胜劳烦甚至倾家荡产。富阳之物产竟然为富阳百姓带来了灾祸!这其中,阉党中饱私囊了多少,各级官府层层克扣了多少。他不敢说,我不敢说,朝党上的大臣们都不敢说,那百姓们怎么办啊!”陆邦齐说完,才看见自己的夫人低头垂眉,泪眼婆娑,心里叹道,“柳娘也是关心于我,我却对她太凶。”语气便轻柔下来,安慰道,“这些事情都不应当是你们妇人应该操心的,为夫的自有分寸。你当初答应嫁给我,也不正是看中了我这为一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的书生热血吗?”见柳娘还闷闷不乐,陆邦奇便用手指**柳娘,嘴里说着,“我的小娘子。。”

    柳娘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古痴人畏妇,贤妻惧夫,三从四德,乃妇道之常,自己又何必作当家的绊脚石呢。见陆邦奇有意逗乐自己,心里也宽慰很多,正准备相拥而眠,耳边却听到许多细细碎碎的声音,于是神经兮兮得说到,“相公你听,是不是有什么怪声音啊?好像好多人的脚步声。。。”

    陆邦奇见柳娘总是这样,生气说道,“你最近不要这么神神叨叨,这三更天,什么人敢犯宵禁出行?怎么会有声音啊!”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陆家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全家老小皆被这一声巨响惊醒。陆邦奇被吓得恍了半天神,不知所措;过了半响,才赶忙披了一件衣服,鼓起胆气,喝问一声“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官府邸!”走到院落,才看见两队人从自家大门鱼贯而入,把全府惊醒的奴婢,下人都抓到院落之中。一队人头上六合一统帽,身穿青衣,外罩红色背甲,是官府的捕快。一队人盔帽罩甲,腰扎皂带,脚上白皮靴。为首的几个身穿飞鱼服,腰缠鸾带,佩绣春刀,旁人不知道,陆邦奇可清楚,这是锦衣卫。陆邦奇只好低头问安,“各位上官有何吩咐?”

    本朝开国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出身于贫苦,幼年受尽贪官污吏的欺压倾扎。建国之后,猜忌多疑,更信不过手下文臣,便任用宦官特务加以制衡。先设拱卫司,后改名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洪武十五年,裁撤亲军都尉府和仪鸾司,改置锦衣卫,司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洪武帝在位期间,任命毛骧办胡惟庸案,任用蒋瓛办蓝玉案,词语相连,清除逆党,被诛杀官员各有三五万名!及至后代,锦衣卫权力有增无减,不受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管辖,可私自抓人审讯判刑。抓人前先发驾帖,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锦衣卫在皇上身边做事,亲如內臣;在外则代表皇权,如同钦差,地方各级官员,不论你品阶多高,见到锦衣卫俱要尊称一声“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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