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火把上的布料烧完,红光渐渐熄灭,洞里寒气侵肌而来。蛙人索性弄了些枯枝进来,在洞里升起一堆红彤彤的火。火光照亮狭小的石洞,也把寒气驱逐于外。木材燃烧的噼啪声里,一种暖洋洋的气息很快将蛙人催眠。
人类睁眼看了一眼红艳艳的火堆,皱了皱眉。这温暖的火光让他有些不习惯。站起来走到距离火光最远的角落重新坐下,半靠在石壁上。火光照亮了半边莹白的脸,掩映在石壁棱起的拐角里,闭目睡去。
清晨,天光灰蒙,正是寒气最盛的时候,火光早已退去。浸骨的寒意延展到水番花叶的甜梦中,将他拉回冰冷的洞穴。
睡眼惺忪,一股恶劣的腥臭扑鼻而来。这股恶臭比寒气刺激多了,熏得快要窒息的蛙人飞身而起,下意识地远避。
然而他本是靠壁而眠,飞身后退的时候,脑袋和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脑袋又疼又重又晕。这时候,他才想起看看这腥臭味的源头。
洞口几缕淡极的白光摇摇晃晃地照进来,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股腥臭来历不明,蛙人尝试趋近,一股大力迅雷般朝他涌来,在他反抗之前,迅速将他扑倒在地,他的后背再一次和石壁亲密接触。
“啊!”蛙人一声惨叫。
蛙人刚才立身的位置。想起沉闷有力的撞击声,石块碎屑乱飞。肯定有什么东西打算偷袭他。
蛙人瞬间明白过来,又是那个人类救了他。此刻,他的左手正被人类压在身下。但是左手下面是粗糙的石壁,无数尖锐或凸起的颗粒顶在手背,蛙人正打算抽出手来,然而压在手上的沉重身体飞速朝外一滚,一种黏糊糊、湿漉漉东西沾到他手上。
蛙人手臂闪电般缩回。
绝对是一头野兽,极度危险的野兽。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要不是刚才人类推他一把,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躺在野兽的肚子里。
不远处响起一连串的碰撞声。从这些连续的响声里,人类并没有被抓住,但是情形肯定十分凶险。蛙人有心去救,但是洞里隐隐约约的光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蛙人焦急地摸出护身匕首,但是扎去哪里毫无头绪。突然,那边的砰砰啪啪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吃掉了……?”蛙人惊骇,这人类两次救他于危难。没想到冤死兽腹。
两眼一抹黑的蛙人既难过又无助。这该死的野兽不知藏身何处。它那凶残的眼睛必定在某处盯着他,蛙人不安地握着匕首,等待黑暗中的攻击。
这个洞里现在除了他,只剩那头无形无影的野兽。洞口摇曳的白光越来越盛,偶有可见几片磷光闪闪的甲片,目前看来野兽已经把路口堵住。
蛙人打算绕到石壁,沿石壁前进至少可以保证大半边不会受到攻击。
他的计划很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来得迅速,野兽不知是否已经吞掉那个人类,正蹑手蹑脚探路的蛙人被迅疾卷来的一条软绵绵、湿哒哒的东西裹住。
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来,蛙人感觉腰腹几乎要被勒断。
幸运的是他的双手没有被一起裹住,挣扎中的蛙人拼命挥舞手中的匕首,狠命地扎进身前东西。
一阵古怪低沉的吼声传来。蛙人感觉自己正被拖进野兽的血盆大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
但是身体被紧紧缚住,唯一能动的就是双手,他手里唯一的武器只有这把匕首,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狠劲地刺穿裹着自己的东西。
他不知自己扎了多少下,黏糊糊的液体溅得满脸都是。能不能活下来,只看这野兽能不能在他的匕首下撑着吃掉他。
野兽的低吼声越来越响,巨大的痛楚刺激阴影中的野兽不停地怒吼,快要碰到野兽牙齿的水番花叶被翻滚挣扎的野兽重重地甩了出去,“碰”地一声撞在石壁,蛙人痛的一阵窒息般的喘息,却避免了葬身兽腹。
洞里巨大的碰撞声和怒吼声从剧烈到衰弱,直至落针可闻。蛙人因疼痛蜷缩在一处许久,方才缓慢地舒开身子,挣扎着一步一步往洞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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